姜窈皱着眉,走近了一步离他寸的距离便停了下来,她对他的防备之心没有一刻放过。
沈昼雪牵起她的手,明明很很虚弱,力道却异常的大,姜窈甩都甩不开。
他嗅着她的气息,“我不愿意看到他在你身边,你对他每说一句话,每一次笑,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难过?
你多恨我一些吧,再深又如何,我会死死缠着你。”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与你多说的必要了。”姜窈去撕扯被他紧握着的手。
奈何他像是有什么执念一样,由于拉扯气息越来越不稳,还是不愿意松开。
他另一只手撕开自己的伤口处的包扎,把姜窈的手放上去,“这里缝合了一道丑陋的疤痕,央央你说我伤了你的心,但现在你也如此,我身心皆受苦楚,我已经付出了代价,连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吗?”
他顿了顿,声音里更是带了一些声嘶力竭的挣扎和哽咽,像是被逼到了绝境之中,“央央,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没人教过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好不好,我对你的回应是晚了一些,但我尽力去弥补了,我就这么罪责难赎吗?!”
姜窈嘲弄的看着他的宣泄,这就受不了了吗?可她觉得自己还没做什么呢。
她声音淡淡的,“所以你是在委屈吗?你哪里来的资格?我教你已经晚了,我现在心里有犹迦,他在这方面做的很好。
至于你,我告诉你远远达不到我当时的痛苦,你断了橙黄一指,将我困囚,戏弄着我是真心,不断的强迫我,那段时间你差一点就将我逼疯了。”
沈昼雪眼神暗沉的看着她,瞳孔之中全无一点光亮,像是得不到主人眼神的宠物,无精打采。
他像是想通了,松开姜窈的手,先是吩咐了一句,“竹溪,你先离开。”
随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来看姜窈,生生遮断了自己的左掌。
冷汗一瞬间从额头
留到太阳穴,突突的疼着,他不发一声痛呼只是盯着姜窈笑,“我给你赔罪,你说你那丫鬟受委屈了,她又比我重要,那我拿一个手掌赔好不好?你也可以把我关起来,玩弄我,欺辱我。”
姜窈听见骨节分隔的咔哒声,她不由得捂住嘴将喉咙里的惊呼咽下去。
她曾经让犹迦切断了来刺杀她的那些人的小指给常氏送礼,那样血腥的场面她都不为所动,可如今并不见一滴血,她为什么会暗自心惊?
她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怜悯,他如今这样只不过是自作自受,或许方才那一刻的心惊是因为知道他做事向来与常人不通,杀伐与他来说像是呼吸一样简单,他本性更是自私凉薄,她没想到他也会这样对自己。
那只手像它的主人一样缺失了灵魂和生机的下垂着。
惊诧过后,她的视线在那只手掌和沈昼雪的脸上来回转移,他此时的脸色比苍白还更为单薄,冷汗已经打湿了垂下来的鬓角,心口处的那道本已缝合好的伤口也已经裂开,咬住的嘴唇由于充血呈现出一靡丽的色彩,整个人更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男鬼,用一口气吊着一样。
“央央,我们不用走到生死和爱恨的对立面,你在我身上发泄着怒气吧,你的目光也多停留在我的身上。”
这样迟早有一天,她不会再恨自己,甚至还会怜惜自己,毕竟当时她见自己的第一面并不是喜欢,而是看见他狼狈之后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