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是想将裘氏赶出去,想要瓦解大房。
想将裘氏赶出去,恐怕不会太容易,毕竟罗定妍还小。
但薛芝知道,罗老太太一定会得逞的。公爹不问事、不管事,在府中同隐形人一般,偏偏罗定春对裘氏的感情相当淡薄,不一定会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可这都是薛芝的猜想,她眼下不知该如何裁度这件事。
“则煦媳妇儿。”戚氏见她来,便朝她招招手:“你可算是来了,你瞧,这都是什么事儿?我都快歇下了,听见动静,连忙披着衣裳就来了。”
薛芝走近,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瞥了一眼神情呆滞的裘氏,最后将目光落在戚氏的脸上:“老太太呢?”
“喏。”戚氏朝屋门努努嘴:“在里头呢,大夫还在看,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情形,只将我们赶出来,让我们等着,却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我们也不知道老太太眼下怎么样了。”
薛芝看向裘氏:“母亲,今晚是怎么回事?”
裘氏一动不动,眼珠儿都没有动一下,她直直地将目光落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捆上了。”戚氏叹了口气:“只是那时,她还作癫狂状,差点儿扑我身上来了,这会子倒是安静了下来。”
“二婶婶可知道事情缘由?”薛芝看向她:“二婶婶该是来得挺早的,看来是……十分关心这边的形态。”
这丫头片子倒是挺警觉的。
戚氏面上不显,只道:“这儿住的是老太太,我自然是关心的,还有一层缘故,院子离得近,便来得早了一些。”
“至于事情的缘由么,我倒是知道两分。”
“听说大嫂吃过晚饭后,去园子里消消食,觉得自己精神头不错,也没有再犯病了,想着这几日怠慢了去老太太身边请安伺候,所以想着去了老太太院儿里。听人说,一开始还好好儿的,只是一说到妍姐儿,大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发病了,咬伤了好几个仆从,将院子里折腾得一片狼藉,老太太没躲过去,被她狠狠推倒在地,听说是磕到了脑袋,见了红,听上去挺吓人的,只是不知道老太太伤得怎么样。”
薛芝捕捉到什么:“妍姐儿?好端端的,怎么说到了妍姐儿去了?”
戚氏:“这我哪里知道。”
薛芝拧着眉,陷入沉思。
“则煦媳妇儿,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你该不会还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有人出声呛她。
薛芝回过神来,冷笑:“发生了就发生了,我还没急,你急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心里那点儿弯弯绕绕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想要整垮我们大房,你便仔细看着,别一时崴了脚,跌进了池子里去,看不见热闹!”
这明晃晃的威胁让院儿里的人都神色巨变,一时院儿里又响起了嘈杂的交谈声,听着让人很是烦躁。
戚氏的脸色也不太好,她拉着薛芝的手,瞪着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什么崴脚池子的,老太太还在里边儿躺着呢,若是她老人家清醒着,必定是要赏你两个巴掌尝尝。”
薛芝搂着她的胳膊,委屈道:“二婶婶只知道训我,却不知我心里的苦,你们都打量着我年岁小不知事,家里的男人也在外边儿,婆母带病,故而时时拿我挤兑我,存心让我不好过!”
戚氏闻言暗忖:到底谁挤兑谁?
她清了清嗓子,做起了和事佬:“行了行了,一个个的都少说两句。”
这时,紧闭的房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
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伤势略重,只是没有伤到险要,吃几服药,养上十天半月即可。”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
夜色浓稠。
薛芝踏着夜色回到院子的时候,罗定春也恰好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