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僚喝下一杯热酒,十分郁闷:“今个儿分明是除夕,为何一再起命案?自澹台雯死后,便有数起命案发生,她还真是晦气,死了也不安生!”
罗定春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慎言。”
水榭里忽起了一阵风,不大,吹得人心里毛毛的。
罗定春不动声色,看了看水榭,见水榭里的门窗都是关着的。
“哪儿来的风啊……”同僚摸了摸后颈,嘟囔道:“怪冷的。”
“约莫是窗缝里吹进来的。”罗定春坐了下来,问:“大理寺的人去了?”
“去了。”同僚坐在他的对面,愁眉苦脸:“您别以为我乐意来,命案才出,锦衣卫指挥使便立马上报,圣人震怒,立马让大理寺介入此事,又派人来内阁。”
“唉,这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说着,便又是一杯热酒下肚:“我就想不明白了,查案的事,交给我们内阁作甚?”
罗定春再次警告:“莫要妄议,你今晚是愈发糊涂了。”
“那如今怎么办?”同僚揉了揉眉心:“明日年初一,你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依你说,该如何?”
同僚放下杯盏,思忖片刻,道:“不若……”
“唉……”他摇摇头,苦笑:“我们能怎么办呢,外边儿人看着我们风光,实则,你我都在泥潭之中,不得抽身。”
“则煦。”他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也不知视线是落在了哪处:“你我如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何就一定要逼得你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呢?”
“……上……无……缚……”罗定春默默在念着什么。
同僚好奇:“则煦,我在同你说话,你在做什么?”
罗定春抬眸,目光如炬:“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同僚的脸微微扭曲,他笑:“你在胡乱念什么?莫名其妙。”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罗定春声音拔高,他起身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同僚。
“别紧张。”‘同僚’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们罗家的酒,还真不错。”
他再度将酒杯送往嘴边,倏忽,他抬眼看向罗定春,咧嘴一笑,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们夫妻俩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另一边。
罗定春出去后,薛芝索性披上袍子,点着烛火,坐在桌边看话本。
“奶奶。”小蛮将她手里的话本抽走,不赞同道:“夜里看书费眼,您就别折腾了。”
薛芝往后一靠,垂眸道:“我睡不着。”
她心里压着太多事,头顶上笼罩着太多的疑云,如何能睡得着?
“睡不着也用不着点这么多烛火罢?等大爷回来了,奶奶不就要睡了?眼下点这么多烛火,是要做什么呀?”
小蛮眼瞧着仆婢将屋子里的烛火都点燃了,心里很是疑惑。
薛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烧的烛火又不要你出银子买,你心疼什么?”
“呀,窗子怎么还开着?”小蛮作势要去关窗。
薛芝制止:“就开着罢,外边儿在放炮,我听听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