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墨竹轩内——江知凝正手忙脚乱吩咐着:“动作快些、晚儿明日便及笄了,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能不能帮着忙忙”妙笔听着这话、噗嗤笑出声来:“夫人、大长公主想必早就准备好了,还用得着咱们忙活?”江知凝嗔怪看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晚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当娘的能不去看着?快些更衣、母亲和弟妹想必都过去了”妙珠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住江知凝的手臂,引领着她朝着屏风后面缓缓走去。边走边轻声细语地说道:“夫人,您就穿这件天青色霞光彩云对襟锦绣如意百花裙吧”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屏风之后。那件裙子静静地悬挂在衣架之上,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等待着被人欣赏和赞叹。只见裙面上闪烁着点点霞光,如同清晨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般,波光粼粼,美不胜收。绣工更是巧夺天工,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朵栩栩如生、绽放在裙摆之上,相互交织成一幅绝美的画卷。再加上那对襟处精致的如意花纹装饰,更显得此裙华贵非凡,让人眼前一亮。与此同时,秦嬷嬷正忙碌地穿梭于屋内,仔细地清点着即将用于及笄礼的各种物品。尤其是那一整箱琳琅满目的首饰,每一件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禁为之咋舌。那些珠宝玉石、金银配饰,或璀璨夺目,或温润细腻,无一不是经过精心挑选和雕琢而成的珍品。秦嬷嬷专注地清点着这些宝贝,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不乱。她先将一件件首饰从箱子里取出,轻轻擦拭掉表面可能存在的灰尘,然后逐一查看其是否完好无损,并记录下它们的名称和数量。一边又说道:“夫人、侯爷上朝时说了、等下朝了直接赶去公主府”江知凝在屏风后点点头,一边又忍不住叮嘱:“溪亭从学堂回来没有?还有映雪有没有准备好?”苗禾笑笑应声:“夫人放心吧、世子爷都坐在马车上等您了,三姑娘也在前头候着了,就等着夫人您了”···外头的南映雪坐在凳子上,眼神焦急的打量着后头,桃枝抱着一硕大锦盒,显然是为南向晚准备的及笄礼。芳草瞧见南映雪焦急不已、不免出声安慰:“三姑娘莫急,夫人想必也快了”南映雪意识到自己失态,面色薄红:“芳草姑姑、映雪不是····不是催促母亲,只是····只是想念长姐····”芳草含笑开口:“是、奴婢都明白”南映雪脸色更红了,母亲厚爱,昨晚就通知她今日会带她一起去公主府,她激动不已、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行礼的规矩,生怕会在公主府丢了母亲的脸。拿出早就为长姐准备的及笄礼——是一支通体白玉翡翠雕西风彩蝶嵌宝金丝珍珠琉璃长流苏,还有一对成色极好的祥云如意翡翠珐琅彩盘金耳坠。仔细查看有没有什么损伤,瞧着跟刚做出来那日一般,怀揣着即将见到长姐诶的激动心情久久不能入眠。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江知凝带着南溪亭和南映雪,坐上了前往公主府的马车。----------大长公主府内——不出江知凝意料、此刻秦宛莲、跟栗白筠(乐华郡主)江文锦(前中书令)夫妇,带着江景、以及江铃兰、江霁禾姐弟二人,正坐在商玉婉的房内闲谈。南向晚今日穿了件——淡黄色水莲花云纹百褶贴花裙,裙身恰到好处勾勒出其纤细腰肢,亭亭玉立绝色佳人。头梳半垂流仙髻,上头插了只赤金琉璃金凤长流苏,长长的流苏坠在下头,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栗白筠正搂着南向晚入怀,一口一个心肝肉稀罕不停:“宝贝向晚啊,有没有想外祖母啊”南向晚乖巧依偎在栗白筠怀里:“晚儿想外祖母了”秦宛莲在旁捂着帕子偷笑:“母亲早早就起来了,拉着咱们赶紧过来,急着见晚儿”南向晚羞涩一笑,将头在外祖母身上蹭了蹭。栗白筠半天舍不得放开人,忍不住嘀咕道:“那天宫宴一堆人,都没来得及好好稀罕我的心肝儿肉,这不得早点过来才行”商玉婉(大长公主)倚在榻上、好笑开口:“你这丫头是找不到本宫府邸?思念晚儿就常来”栗白筠面上灿笑:“这不是怕扰了娘的清净?您不是一直嫌女儿话多?”商玉婉瞥了女儿一眼,不满开口:“你哪次回来本宫嫌弃?”栗白筠赔着笑:“是是是、女儿知道了”随即继续搂着南向晚不撒手,显然极其疼爱这个外孙女。,!···江文锦如今年过五十、鬓边生了华发,留着中长的胡须,儒雅端方,眉眼间细碎皱纹彰显了经年风霜、此刻满眼慈爱看着南向晚:“向晚长大了、外祖父很是欣慰啊”江景端坐在稍远的地方,瞧着风华绝代的表妹、只是满眼的欣赏,又想起母亲一早说、映雪今日也会过来,想起那日匆匆一见,江景眉目柔和下来。江霁禾坐在江景怀里、双眼亮晶晶看着南向晚开口道:“表姐好漂亮!比我阿姐还漂亮!”听着此话南向晚噗嗤一笑、转头看向江霁禾:“谢谢霁禾夸赞,铃兰也很漂亮呀”江铃兰难得的没有跟弟弟呛声,坐在母亲秦宛莲旁边笑嘻嘻:“这我不跟你反驳,姐姐长得确实比我漂亮多了”一句话落、众人哄笑一团。秦宛莲笑够了,方才指挥琴心拿出一精致锦盒,随即面上浅笑开口道:“晚儿、这是舅母给你准备的及笄礼,看看可还喜欢?”栗白筠放开了南向晚,笑眯眯拍了拍外孙女的手:“快去吧,你舅母准备了许久呢”南向晚听着、面上乖巧不已、微微褔身行礼:“晚儿谢舅母厚爱”秦宛莲忙自坐席起身、扶起南向晚道:“快起来、好孩子,你现在是郡主,怎能给舅母行礼?”南向晚柔笑:“向晚不管何等身份,给舅母行礼都是应该的”秦宛莲面上欣慰不已:“瞧瞧我这外甥女,真是再没比晚儿出挑的了”江文锦笑笑点头:“澄灼媳妇说得对”提起江澄灼,屋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战场,一时间众人都情绪低落下来。南向晚见此、装作不知此事岔开话题:“琴心姑娘,可给本郡主瞧瞧舅母备的礼?”琴心反应过来、面上带着笑打开盒子:“是一枚凤穿牡丹血玉玉佩,此玉质地温润触手暖和,郡主体寒、咱们夫人特意准备的”只见那枚玉佩艳红不已,毫无杂质,上头雕刻着南向晚最喜欢的牡丹样式,当真是顶好的东西。南向晚状似欣喜不已、开口回道:“舅母待晚儿真好”秦宛莲反应过来,笑笑开口:“不过是些小玩意、晚儿喜欢就好”江景则是放下怀中的江霁禾,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支精美的——掐丝牡丹珍珠绢花,面上带着些不好意思走上前。温声开口道:“华阳郡主、微臣刚入内阁····俸禄甚少,还请郡主别嫌弃才是”商玉婉听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哎呦这景儿委实太规矩了些,自家表妹还叫什么封号尊位?”青雅笑着接过秦宛莲和江景的礼物,退到南向晚身后。南向晚也笑着开口:“表哥只唤我表妹就是了,一家人何须客气?表哥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江景温润一笑:“表妹不嫌弃便好”----------众人正聊着天、杨嬷嬷就带着江知凝三人进来了。随即江知凝三人缓缓走进正厅,褔身行礼:“知凝见过外祖母、父亲、母亲”“溪亭见过曾外祖母、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舅母”南映雪瞧见大长公主等人心下紧张,面上却严谨得很,规矩行叩拜大礼:“臣女南映雪叩见舒悦大长公主、拜见乐华郡主、见过江老大人,见过秦淑人”商玉婉挑挑眉头,转头瞧了眼面色薄红的江景,心下好笑:“快起来吧、既是知凝膝下长大,你便随着向晚叫就是了”早在上次宫宴事情出来,南映雪这孩子的事情商玉婉便知道了,如今瞧着也是个规矩孩子,既然江知凝想抬举她、给她几分面子也无妨。南映雪忙行礼谢恩:“臣女谢公主恩典”江知凝笑着把人扶起身,随即古梅赐座三人。江知凝坐在母亲身旁,先是开口问道:“外祖母、这向身子可好?”商玉婉笑着摆摆手:“本宫身子上佳,凝丫头不必忧心”随后江知凝放心下来,跟栗白筠母女寒暄起来。南溪亭瞧见江景便揶揄开口:“景表哥今儿个打扮这般隆重啊~~~”随后眼睛一转,看着坐在旁边的妹妹,南映雪接收到视线、瞧着江景也在、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栗白筠方才就一直在打量南映雪,瞧见她这礼仪姿态心下也满意几分,随后笑着冲南溪亭说道:“你这孩子、这般打趣你表哥?”南溪亭笑眯眯开口道:“外祖母、孙儿这是喜欢景表哥,所以才打趣他呢、想必景表哥知道今天得见佳人、这才盛装出席呢”再看江景、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蟹子般、面上通红,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枚锦盒,鼓足勇气开口: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南小姐·····在···在下前些日子····为你打了一支珠钗····还请···还请南小姐别嫌弃···”随即便大步流星走到江知凝面前:“姑母···劳烦您替映雪小姐收下”屋内众人都瞧着江景和南映雪,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笑起来。江知凝用帕子掩住嘴角、笑着开口:“映雪就在这、景儿自己送就是了啊,还用得着姑母了?”再看南映雪、跟江景如出一辙的红脸,想着江景如此费心,她便强忍羞涩起身、微微福礼:“臣女谢过江公子”话落便将锦盒收下,递给了身后一脸姨母笑的桃枝,桃枝瞧见未来姑爷得长相、心里是止不住地满意。栗白筠瞧着如此、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景儿这小子、还不如一个姑娘家”江景一听这话、羞赧抱拳行礼:“祖母说的是、都是景的不是”江知凝和秦宛莲对视一眼,彼此美眸中都是好笑。随即秀眉一转,秦宛莲笑着开口:“景儿、映雪是头一遭来公主府,咱们这人多、她也放不开,你带她去曾外祖母的后花园转转可好?”江景怎能不知母亲用意,脸上刚下去的红晕又攀了上来,抱拳行礼道:“是!儿子知道了”南映雪羞红不已,看着江知凝脸色,只瞧江知凝笑着做口型“快去吧”,随即也不扭捏,跟着江景两人走出了门。----------江知凝笑的不行,开口道:“瞧这两个孩子、倒也算是金玉良缘了”秦宛莲笑着接话:“长姐说的是”江霁禾走到姐姐身边坐下,随即笑着开口问:“阿娘、方才那个就是我未来嫂嫂嘛?”江铃兰鄙夷看了弟弟一眼、开口道:“废话、没瞧见哥哥那副样子吗?晚姐姐、我未来嫂嫂品性如何呀?”南向晚坐回商玉婉身边,笑着开口:“三妹妹人好着呢,想来日后跟表哥成婚,定能夫妻和美”江知凝笑着点点头:“晚儿说的是,我今天就是知道景儿来,这才把映雪也带上,想着让两个孩子交流交流,有一定感情基础,以后成婚了才好过日子不是”南溪亭点点头附和:“表妹就放心吧,三妹妹人品贵重、温良恭顺,定是个好嫂嫂的”江铃兰笑眯眯回应:“那妹妹就放心了”商玉婉眼皮轻抬,看向江知凝道:“正好今日你来了,也省的本宫去信叮嘱了、我且问你”“你家那庶出的二小姐,怎么没直接一条白绫赐死?竟还让她入了嘉王府?教养你多年还是这么扶不上墙!”“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你不仅不长记性,还跟那南万里和好如初,真是丢尽本宫的脸!”南向晚听着话头不对,见商玉婉生气了忙为其顺气,温声开口道:“曾外祖母、您不是不知道,母亲素来温良又深爱父亲,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江知凝听着此话,心里咯噔一声忙跪下请罪:“外祖母息怒,都是知凝的过错,仔细您的身子”商玉婉冷笑一声:“说好听了是温良、难听些就是没用!你母亲雷厉风行,父亲也是颇有手腕,怎的就你如此上不得台面?”“你身后站着的是本宫、是江家所有人,南万里好色成性!金尊玉贵将你养大,还是委身这么个男人跟前!”“亏了本宫的晚儿不在你跟前,若养成你这个样子、本宫早便气死了”栗白筠听着此话,柳眉竖起、豁然起身看着江知凝:“凝儿?你同他又和好了?”江知凝跪在地上,面上两行清泪滑落:“娘亲····女儿实在心悦于他······”栗白筠气的打碎茶盏、怒急开口:“蠢货!你可曾见过狗改得了吃屎?你当年怎么同娘说的?如今全落在狗肚子里了是吗?”“我栗白筠聪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女儿!!他要是个好的我也不说什么、府上庶子庶女一大堆,你白活了三十五年吗?”江文锦见此忙起身将妻子搂住,此刻面上既愧疚又无奈:“唉~都是为父的不是,当年只想着择一门势微的家族、以免皇帝猜忌”“若我早知你如此、当初便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嫁给他!”:()镜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