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妖,只稍轻弹手指变个术法,就能成。
“罢了。”濯雪鼓了一下侧颊,“不去就不去。”
“小姑娘你是从哪儿来的?”老太目露怜惜,“年纪轻轻就成了和我一般的亡魂,想来许多地方都没去过,只能下辈子再去了。”
这问得好,狐狸总不能说,自己是从秋风岭来的,这镇上的人都知道,秋风岭可不是住人的地方。
若有活物,那必能是妖鬼。
濯雪苦恼:“忘了,死时一头扎进山坳里,撞坏了脑袋,也忘了要等无常来接,这一游荡,就荡到这了。”
老太越发心怜,“可怜见的,怎就没有神女救你呢。”
别吧,濯雪心道,“神女”应当不会救她。
去不成皇都,这七日只能硬熬。
好在老太话多,大抵是生前无人同她闲聊,如今身边有个伴,一张嘴根本合不上。
老太从自己年少说起,说她那早死的爹,偷走门前貔貅的老舅,和那以一己之力将貔貅石像扛回来的娘。
还说了些民间奇闻,说狐女取代书生赶考,一不留神拔得头筹成驸马。
又说秋风岭那吃人的迷雾,和夜半传出的幽怨歌声。
濯雪寻思,歌大抵是梨疏唱的,黄鹂妖就是爱唱歌,是因平日在洞穴里,梨疏不敢放声,等兰蕙睡下了,才敢悄悄走到秋风岭边缘尽兴。
在茶馆听说书,和在这里听可不一样,茶馆里说的,多是些老掉牙的故事,属实没意思。
濯雪听得津津有味,便也不觉得七日有多无趣了。
也难怪那苍穹山界的妖主要跟着凡人姓,吃过了细糠,妖界的幻术妙法,又算得了什么。
所幸这几日也不见梨疏过来通风报信,兰蕙多半还未有所察觉。
濯雪安心了,就在这院子中听了足足七日的故事,将老太的过往听了个遍。
前来吊唁的人也哭了足足七日,来人全是念着老太的,老太生前没少做善事,也难怪镇上的人都舍不得她。
整个宅子都被香火腌入了味,铜锣当啷响,七日之期已到。
在子时一刻,忽有一阵阴风刮入院中,吹得纸灰飞扬。
浓郁的鬼气随着吆喝声闯入里屋,外边的人还在抽噎大喊:“钱姥,归家的路记着咯,来年莫要忘了回来看看!”
濯雪在屋中腹诽,这七日里,你们钱姥一步都不曾离开宅子,又如何会不记得回家的路。
好在,这七日过得不算慢,听听故事就过去了。
只是那门一被撞开,她便心觉不好,这鬼气太烈,看来黑白无常也不是好招惹的。
她反应够快,一下便幻化作青烟一缕,附在老太的后背上,借其阴气遮掩气息。
一黑一白两鬼差进到门中,手中各执一招魂幡,幡上一写“天下太平”,一写“一见生财”。
两位鬼差俯身拱手,不约而同道:“往者钱安笑!”
“钱安笑在。”钱姥敬畏应声。
“这边请。”鬼差抬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