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变作的少女,模样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一撒起娇,就跟春花乍放般,娇艳欲滴。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秋风岭!”兰蕙冷冷开口,目不斜视,全然不看狐狸那嫩生生又漂漂亮亮的脸。
“谁离都不可能是我离呀,秋风岭是水,我便是这水里的鱼。”白狐眼神闪躲。
狐狸一双琥珀色的眼圆圆睁着时,哪见丁点谄媚,只叫人觉得灵动俏皮。
尤其她左目下还长着一颗小痣,平白增添忧愁,好在她脸上并无惆怅,倒是写满了做贼心虚。
“那我为何觉察到,有凡人跟着你往秋风岭靠?”兰蕙正襟危坐,字字有力。
“腿长在他们身上,我岂会知道。”白狐伏到兰蕙膝上,仰头的模样甚是乖巧。
“濯雪!”兰蕙怒道。
糟了。
濯雪变了脸色,不敢嬉皮笑脸了,良久才支支吾吾答:“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再说,山下镇子里的都是凡人,凡人谁奈何得了我呀。”
“又去山下做什么?”兰蕙终于看向她。
濯雪不语,垂着眼眸舔起嘴角,那香味还余在唇齿间,甜丝丝的。
睡在兰蕙脚边的一众小妖全醒了,小妖们可不愿替狐狸分摊兰蕙的怒火,叽里呱啦地开起口。
“山主,她定是又下山偷鸡了!”
“她屡教不改,说出去旁妖还以为秋风岭怠慢她,不给她肉吃!”
“一定是偷鸡,看她舔嘴唇的模样就知道!”
“她有哪天不偷鸡呀?要不是凡人进不来,咱们这秋风岭定早就被铲平了!”
这一个个的,都在把狐狸往火坑里推。
“这一月来,你偷了凡人多少只鸡?”兰蕙手腕一旋,一杆戒尺现于掌上。
狐狸心道不好,赶紧抱头蹲在地上,嘴中全是装出来的呜咽声,戒尺还没打下去,便先哭上了,一边嘟囔道:“请大人明鉴,小的可不曾偷鸡!”
“又在凡间乱学,成日学些乱七八糟的,说话颠三倒四!”兰蕙已是司空见惯,哪会余半点怜心,站起身猛甩戒尺,全打在狐狸后背上。
小妖们噤声不语,头也不回地四散奔逃。
戒尺每砸一下,便有银光泛起,痛不在发肤,痛在心。
“疼,兰姨,好疼!”濯雪哆嗦不已,一颗心似被箍紧,疼得她近乎喘不上气,双眼都已洇红噙泪,“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吧,听小人狡辩两句!”
兰蕙边道:“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到头来全忘了!”
还化着人形的少女在她脚边蜷成一团,周身颤巍巍的,抖得足上银铃响个不停。
一戒尺下去,又是一戒尺。
“秋风岭上的鸡都被你吃光了,你连山下也不放过,你可知有些活禽再修个百年,许也能修出灵智?”兰蕙停手,抓着濯雪的肩,将之翻过来。
濯雪还蜷着,掩在脸前的手忽被扯开,不得已与兰蕙四目相对。
她发丝乱糟糟卷在脸侧,颊边沾了泥点子,眼梢好比抹了半罐胭脂,许是因为咬了唇,唇角也红得出奇。
“听清不曾?”兰蕙抬手。
濯雪瞳仁骤缩,生怕那戒尺打在自己脸上,猛地扭头避开。
戒尺并未落下,兰蕙一旋手腕,手中物事便消失无形。
濯雪红着眼侧头看她,犹犹豫豫地摇了一下头。
她双耳自出生起便不大经用,一句里听不清四五个字是常有的事,听完还得自己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