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好烦啊。”
吴天佑淡定地把刚刚买的一包糖拆开,塞了一颗到吴天翔嘴里,强行让他闭嘴。
“……”
吴天翔呆了一下,脸突然涨得通红,弯下腰一阵猛咳。
游嘉茵兴奋地凑过去看:“你给他吃了什么啊?”
居然有那么棒的物理攻击,她必须学习一下。
“生姜糖,你要不要?”吴天佑往她手心里倒了一颗:“用新鲜生姜在糖水里熬出来的,天热的时候吃很提神,我爸以前会自己在家做。”
“啊,好啊。”
游嘉茵以为它和普通的姜汁软糖没什么两样,毫无防备地扔进嘴里嚼了一下,没想到差点也被辣得掉出眼泪。这时背后恰好有鞭炮炸响,她趁吴天佑回头看的瞬间把整块糖吐出来用纸巾包好,偷偷藏进了口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烟雾散去,鞭炮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更加激烈的鼓声。
远远看见一辆装饰豪华、雕龙刻凤的双层花车向他们慢慢驶来,车身上镶嵌的贝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游嘉茵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车顶的江文月。她穿着宽松的暗红色T恤,头发高高扎起,脸上用油彩绘出花纹,手腕灵活地带动鼓棒,打鼓时的表情和动作都充满了气势,举手投足十分帅气。
“文月姐姐!”游嘉茵踮起脚尖,激动地向她挥手。
江文月立刻注意到了她,朝游嘉茵咧嘴一笑,然后炫技似地把鼓棒在指间转了个圈。
“江文月从小练鼓,每年海公节都会出场表演,从早到晚要忙一整天,这些年来从没断过,我真的很佩服她年年都能坚持。”吴天佑感慨地说。
“乔达今年也去报名抬轿子,但没被选中。”吴天翔说:“据说是嫌弃他太矮了。”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家里擦船吧。”
三个人继续在人群中穿行,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岬角附近的山坡。
那里曾经有一座坚不可摧的碉堡,被古城墙紧紧环绕,但在岁月的侵蚀下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
游客们徘徊在城墙边,举起相机对着外面的景色咔咔拍照,不时还有人大胆地爬到城墙上,以天空为背景张开双臂摆造型。
从高处望去,广袤无边的蓝色无声地填满整个视野,纯净得近乎透明。
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不知疲倦的嘶鸣。
游嘉茵靠着城墙,一眼就看到了底下沙滩上忙碌着的人群。
沙滩正中央已经搭起一座巨大的篝火台。今晚的渡海仪式开始后,那里将燃起持续整晚的火焰,为第二天返回的海公指明方向。
同时,当地人也会在篝火台边奉上食物和酒,作为献给海公的祭祀品,来换取来年风调雨顺。
“啊,那个人是不是乔达?”
她忽然在人群中认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指给吴天佑和吴天翔看。
吴天翔伸头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
吴天佑难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出神地望着岬角另一侧的山崖。
那里有一座与岛上的环境氛围格格不入的现代化建筑。外型呈四分之一弧形的高楼通体覆盖着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住在里面无疑可以将沧南周边的远近风景一览无余。
游嘉茵知道那个地方。
自从上次在竺星家的船坞听到女生们的八卦,她就一直对竺星嘴里驱使吴伯放弃海上的事业回到永兴岛的“那件事”念念不忘,找机会向外婆打听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会问。”
出乎意料的是,外婆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那座大楼所在的位置,过去曾经是吴伯家世代经营的茶楼。
茶楼历史悠久,早在清朝就存在了。它毗邻老城区,背靠大海,是沧南几代人的回忆。游嘉茵的外婆从小也是那里的常客。
每天早晨五、六点,茶楼就会开门迎客。本地人通常会倒一杯茶,再点几笼热腾腾的点心,悠闲地围着桌子谈天说地,或是坐在屋檐下欣赏海景。晨光落在海面上,仿佛为水面铺上了一层价值连城的钻石。
到了九十年代初,茶楼的生意不似当年,但也依然能够维持生计。
突然有一天,一位外地富商来到岛上,想向吴伯的父母买下这块地,用来建一座高级酒店,并给出了一个极其吸引人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