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
谢砚做事向来狠准快,当日便请示了太子,一路快马加鞭往扬州去了。
第六日,谢砚和陆池的马车就出现了扬州城门外。
陆池尚未从盛京繁华中回过味来,江南烟雨已坠入眼帘。
扬州官员、百姓夹道相迎,一夜之间谢砚和陆池一文一武两位青年才俊下江南剿匪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
两位前途无量的官人风头正劲,沿途跪拜谢恩的孩童老者,倾慕的小娘子人头攒动。
陆池掀开轿帘浅看了眼,一只香囊刚好抛了进来,“谢大人和陆大人乃我们的大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求大人速速剿清马匪,还百姓安宁。”
……
百姓们感恩戴德。
陆池却深觉那香囊是个烫手山芋,赶紧丢给了谢砚,“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可怎么收场啊?”
朝廷中本就有不少不满谢砚和陆池年纪轻轻独占高位的官员。
谢砚在这种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夸下海口,要不费一兵一卒剿灭马匪。
那些不满他们的官员定然大肆宣扬这个消息,让百姓们感恩戴德,让太子给予厚望,到时候如果剿匪失败,那他们的名声可就会大打折扣。
所谓捧杀,大抵如此。
“我说你平日也不是冲动之人啊!”陆池一摊手,“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心头肉,毁我官声吧!”
谢砚看也没多看外面一眼,从始至终端坐马车中,翻看着关于马匪的折子。
檀香袅袅,时浓时淡的青烟升腾而上,遮着谢砚那张几无波澜的脸。
从他神色中看不到慌乱,更不看到少年意气用事,他一向老成持重,透着一股胸有成竹。
良久,他合上折子,“你说,为什么上千守城军却攻不下不足五百人的马匪寨子?”
“折子上面不是说了吗?”陆池敲了敲其中一份奏章,“说马匪所占的大会山易守难攻,且马匪布阵诡异,山寨中机关重重犹如铁桶,根本无法攻破。”
“那若是里应外合呢?”谢砚掀眸,眼中笑意莫测。
里应外合,自然是攻破山寨最好的方法,但问题是扬州官员也试图策反过马匪。
可这些马匪在山中日子潇洒,要女人有女人,要银钱有银钱,谁愿意归顺?
陆池摇了摇头,“谁来做我们的内应,与我们里应外合呢?”
“我!”谢砚悠悠吐出一个字。
“你?”陆池心神一荡。
于此同时,外面马儿扬蹄,一声嘶鸣。
马车颠簸起来,周围一片尖叫。
“哪来的花子,敢挡大人的道!”马夫扬起马鞭,猛地抽向地上衣衫褴褛的女子。
啪!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那女子却不让道,仍跪在马车前不停磕头。
谢砚微眯双眼,透过车帘缝隙望去,“等等!”
马夫动作一顿。
女子连忙冲上了马车,跪在谢砚面前,抓住了他的衣摆连连摇头。
女子蓬头垢面,打了结的头发耷拉在眼前,看不清面容,形色疯癫。
谢砚的长指挑开她眼前一缕乱发,“夏竹?”
夏竹的眼泪顿时涓涓而流,满是灰烬的脸更加斑驳不堪,试图张了几次嘴,可也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她心急,气自己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