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拿他去换顾淮舟了。
这次,还要多赔上他孩儿的命!
谢砚阴冷的吐息断断续续喷洒在姜云婵修长的颈线上,“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叫顾淮舟和那猫一样七窍流血而亡?我要他的血,铺我孩儿的黄泉路!”
谢砚猛地起身,姜云婵拉住他,“跟顾淮舟没有关系!”
“你还敢护着他?”
“我没有!”
姜云婵胸口起伏,仰望着他。
他凛然眸色如一张网,束缚着姜云婵。
她无论怎么扑腾,也挣脱不开,她的身、她的魂永远被镇压在谢砚这座五指山下。
她受够了!
受够了从小忍气吞声、温吞藏拙的日子!
受够了明明那般厌恶谢家人,却还要在他们面前面前装乖讨巧!
更受够了,一次次卑躬屈膝求谢砚,不要伤害她身边的人。
她心内强撑的弦骤然崩断。
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指着心口处的伤疤,“谢砚,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近心跳的位置有个一指长的旧伤,似乎很多年了。
从前谢砚并不知晓,只在与她同房后才看到。
他曾亲吻她的伤疤,问她怎么伤的?问她疼不疼?
她只撇过头,默默流泪,抿唇不语。
而今,她冷笑出声,“这伤是你的好三叔推我下山崖时刺伤的!”
谢砚微愣。
姜云婵一字字挤出牙缝:“还有我娘,也是被你三叔刺死的!我爹是被你三叔的同伴劈开了头!你知道这一切是谁授意的吗?”
“是你娘亲啊!”姜云婵模糊的眼中布满血丝,苦笑:“她是镇国公尊贵的嫡女,当然容不得别个女子在她之上!所以她大闹姑苏,闹得我家鸡犬不宁!最后,害得我家天人永隔!
你说说是我心如铁石,还是你们欺人太甚?”
“这不可能……”
“你大可以找你三叔对质!”姜云婵打断了谢砚,如此笃定。
谢砚蹙眉回想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俨然,他已经推断出姜云婵的话句句属实。
他们之间当真隔着血海深仇……
他怔然望她。
她站在月光下,流尽了最后一滴泪,一双眼睛从此古井无波。
而他站在暗夜中,明明离她只在一步之遥,却又远得仿佛两个世界。
所有的怒气、沮丧、悲愤,一瞬间都被巨大的失落感替代。
他像一片凋零的枯叶,无所依傍,极力想抓住些什么,“可孩子又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
他只是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长长久久地护她安宁。
到底哪里错了?
他哪里错了?
“那我呢?谢砚,我又做错了什么?”姜云婵指着自己,苦笑:“我原本也可以是姑苏姜家嫡小姐,我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可以与心爱之人相守,为什么要在你家门下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
再或者,我可以顺利嫁给顾淮舟开开心心过完一生的,是你!是你非像鬼一样缠着我!是你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