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
这种情况不是一直都有,而是最近才开始的,具体时间大概在他们正式启程的两周之前。克莱尔从睡梦之中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出自何处。
她记得自己的家人,记得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记得自己遇见了好友,记得自己和好友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然后……不好意思,到这里就不记得细节了。
于是在冥思苦想无果以后,克莱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拍醒了睡相奇烂无比的好友。对方的头发里还夹着几根昨晚在枕头大战里打出来的鹅绒,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她:“发生甚么事了?”
但是克莱尔却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
“这是哪里?”
好友愣住了。
三秒之后,她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吵醒了睡在一旁的可爱的后辈,成功的又为自己换来了一个对称的巴掌。
“你的病情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好友一边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一边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等一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医生打扮的粉发男人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一沓体检报告卷成纸筒敲在好友的脑门上:“这种时候就不要演小剧场了好吗?现在明显是出事故了,拜托你严肃一点啊!”
好友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随即软绵绵地倒进后辈的怀抱,开始委屈巴巴地撒娇。克莱尔冷静地坐在病床上,悄无声息地把医生放在一边的纸杯蛋糕吃掉了。
医生:“?”
在她将樱桃核吐进垃圾桶里以后,好友终于正经起来。只见她双手交叉托住下颌,做出一个cos经典老番eva里面的碇司令的姿势,对她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吗?”
“克莱尔。”
克莱尔的眼睛眨都不眨:“克莱尔·韦恩。”
“哦。”
好友咕哝了一声,紧接着是第二个问题:“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在哪里?”
克莱尔同样很快给出了答案:“机场。我被人偷走了行李,是你带我去报警,最后把行李找回来的。”
那是一段相当难忘的回忆,毕竟她当时躲在角落里哭的事情直到现在还会被好友隔三岔五拎出来大声嘲笑,让她恨不得直接给对方一个a级记忆清除(物理)——但是,好吧,她依旧很感激那一天好友对她伸出的手。
当她哽咽着抬起头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好友炽烈的桔红色短发。明艳张扬,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好的,”好友从医生手里拿过她的体检报告,飞快地翻了一遍,“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
克莱尔看着好友,对她现在的神情表示不解:“藤丸立香,我的记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藤丸立香摇头,将体检报告扔到一边,盘腿坐到了她的身旁:“具体情况解释起来很麻烦——简单来说,如果按照你之前的标准评价的话,现在的你大概丢失了三百年份的记忆吧。”
克莱尔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对她话语里面的计量单位发出质疑:“三百年?可是我现在只有十六岁……或者更多一点。就算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满打满算应该也只有十七年才对吧。”
“你现在是十八岁。”藤丸立香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