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顿时张开翅膀,发出刺耳的叫声。
室内掀起冷风,风刃从四面八方袭来,被茉莉随手荡开,反向割裂墙上的挂毯。
一截挂毯落地,断口光滑整齐。
扫一眼墙上残留的痕迹,女仆双手叉腰,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很好。”
危机感骤然降临,杀机铺天盖地。
乌鸦振翅冲向窗户,可惜窗扇紧闭,无路可逃。
它被茉莉一把抓住。
荆棘女仆速度惊人,还有天生神力,能轻松捏碎它的骨头。
“茉莉。”岑青及时出声,以免乌鸦真被捏碎。他开口时不忘拿起勺子,“我会尽量多吃一些,所以,放了它吧。”
“您保证。”茉莉背光而立,单手提着乌鸦,瞳孔边缘泛起红光,像要随时大开杀戒。
“我保证。”岑青举起手指,保证决不食言。
“好吧。”茉莉松开手,不忘威胁乌鸦,“算你走运,但没有下一次。”
乌鸦立刻飞回金架上,老老实实收起翅膀,身体一动不动,权当自己是一件装饰品。
岑青实践诺言,开始专心用餐。
他从浓汤开始,然后是主食,肉类留到最后。
拿起餐具之前,他随手递出信件,示意茉莉阅读上面的内容。
“边境有麻烦了,乱军在持续壮大。多数大臣主场与雪域签订盟约,事情已经吵了几天。”岑青撕开一块麦饼,蘸上浓汤送入嘴里,“要打动雪域,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信上说有人策划联姻,以扎克斯为首,估计很快就会向国王提出。他总是想除掉我,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您认为他会得逞?”看清信上的内容,茉莉眉心深锁。
“有很大可能,如果盟约成立地话。”岑青说道。
“您是王位继承人,这毫无道理!”
“国王陛下有九位王后,更不必说他的众多情人。如果她们的孩子想上位,我是最大的阻碍。”岑青慢条斯理地撕着麦饼,一块接一块送入嘴里,“国王一直想吞并我母亲留下的土地,他的几任妻子都在觊觎我母亲的珠宝。只有我死了,或者失去现有的地位,他们才能如愿。”
“卑劣的家伙,肮脏的贪念,无耻之极!”
“别生气,茉莉。”相比茉莉的愤愤不平,岑青反倒格外平静,平静得近乎冷漠。
早逝的母亲,无情的父亲,虚无缥缈的亲情,岌岌可危的命运。
他早已经习惯。
“比起生气,茉莉,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请您吩咐,殿下。”
吃下最后一块麦饼,岑青拿起勺子,轻声说道:“事情固然糟糕,也未必不是打破困境的机会。如果国王下令,我就能走出这座塔。准备出行要用的一切。另外,准备一份清单。”
“清单?”
“我母亲留下的遗产。”岑青不着痕迹地推开餐盘,能吃完三分之二已经是他极限。
冷风荡开窗户,呼啸着灌入室内,吹散飘忽的声音。
床幔翻卷,流苏无序摇荡。
岑青抬手压下一缕黑发,淡色的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柔和清浅,却比寒风更冷。
“我无力反抗命运,但我理应拿回一些东西。凡事总有代价,没人能一直称心如意。”
领会他的意图,茉莉双手轻提裙摆,深深向他弯腰。
“如您所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