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也是母亲的后辈,比那些一板一眼的alpha好许多,没那么无趣,会与他讲许多相对更有意思的事,但江鹤吟其实不是很喜欢他,他总觉得对方有点阴侧侧凶巴巴的,不笑的时候有些让人害怕。
alpha都凶巴巴的,但是彼此之间又有些不同之处,姐姐和母亲很像,时与则是另外一种,前者会关他禁闭,后者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塞西尔又换个凶法,江鹤吟想,他有点像第八星那个拜森,不高兴的话恐怕要动手。
——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不曾对任何人提起,所以不算是背后说人长短的坏行为,他依然是一个有品德的好omega,值得一娶。
他在心里把众人腹诽一遍,比了比又觉得还是时与最好,生了气也不长久,说不定最后还要再转回头安慰他。于是江鹤吟高高兴兴把对方的猜测否认,说不是,对方是第八星一位大校。
omega这次回复得很快,似乎很惊讶:[第八星?令堂怎么为您挑选这样一位?]
江鹤吟说:[我自己挑的呀。]
他想,嘿嘿。
——
时与又打喷嚏,她揉揉鼻子,忘了以前苏鸿说的打几个喷嚏的那一套都是怎么个对应方法,但很有自知之明,立刻明白这是有人骂她。
十三天的旅途对时与而言实在很长,越走越和平,没有虫族惊扰,因而它们能在星外建造众多关卡,林立在各个卫星上。
时与她们前来是有正事,偶尔还要等关卡间的接应,这时候江家的航空艇反而更加便捷,进入上三星的星域后便展示出地头蛇的特权来,有人护航的星舰反倒不如江鹤吟他们这艘畅通无阻的小艇行动得迅速。
也不知道都护航了些什么东西。时与看看周围不如主舰十分之一大的护卫艇,心说这上三星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
——
江鹤吟几人先一步落在二星的停泊坪。
舱门打开,有微弱的风吹过他的头发,身边的beta扶住他的手臂将他带下来。
第二星几乎从里到外都已经是人造的式样,这里没有四季之分,温度和天气向来随他们需求调节。星球对江鹤吟而言太熟悉,他连这里空气的味道都记得清,觉得亲切,却也不免生出一点点烦腻。
江家众人早就发回返航的消息,舰艇在预定时间到达,但很不幸当下是姐姐和母亲工作的时间,因此二人只传了口信过来,让几人带江鹤吟回去。
江鹤吟想说再等一等,但这两位的话显然有更高的优先级,于是江鹤吟回头,对身后那个不太起眼的航空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虽说空间都很狭小,但航空艇之外是星河,小黑屋里就纯是四面要他反省过错的墙壁,他真想耍赖留在这里。
——然而如果让时与来说,她肯定是不觉得这两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她无聊透顶,趴在训练室的器械上,嘴里吧嗒吧嗒嚼自己养出来的土豆花。
八星的军事天才似乎没什么种植的天分,营养液催出来的植物抽条长叶开花,看着茂盛,实际最后根上就只挂了个豆大的果实,时与扒出这小东西时几乎两眼一黑,恨不得回到三天前别做这些浪费事,把那块土豆直接吃进嘴里。
好生气,但又不能对着一株植物发火,仔细想想反正天然植物毒死alpha的概率约等于零,于是时与干脆全拔出来,掰折了茎杆全部往嘴里扔。
她带着亲手种出来的难吃零食踱步到训练场,看了两场小比赛,脚尖打在地上啪嗒啪嗒响。
苏兰亭穿着军装走进来,与她相比姿态显得更利落从容。她最近总与时与不期而遇,不过想想也没办法,在这个密闭的地方关这么久,小粒子布朗运动都要撞在一起好几次,时与对她打招呼,口袋里抽出最后一朵花问她:“尝尝吗?”
苏兰亭接过来走到她身边,接过那根花枝兔子吃草似的往嘴巴里慢慢填。
她与时与闲聊:“两分钟后就是最后一次跃迁,不去准备一下吗?”
时与奇怪:“准备什么?”
“把你那些勋章戴上……嘶,这是什么东西?”苏兰亭把咬了半截的花梗从嘴巴里拿出来,“花为什么不是甜的?味道真怪。”
时与不语,心说莫名其妙戴一胸口的勋章可比这花梗的味道更奇怪一些,况且苏兰亭这位核心人物都打扮得简简单单,她又何必去搞这种喧宾夺主的事情,只敷衍说没带。
她指指苏兰亭手里那朵紫色的花,说:“土豆开的,我刚摘下来。”
苏兰亭又笑,花梗放在嘴巴里抽烟似得慢慢嚼:“你真有意思。”
两分钟的时间预测得很准,很快房间内地面轻颤,然而两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一阵失重感涌上而后又很快消失,双脚稳稳压在地上,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依然谈笑。
一颗巨大的星球占据了舷窗,时与看向窗外,冷不丁说:“我赌两小时抵达不了。”
苏兰亭说:“这个条件没有赌的必要,我赌三小时二十分钟。”
时与五指插进头发梳理:“三小时三十分,赌一周执勤。”
苏兰亭:“成交。”
星舰自内轨道下降,降落、等待、停止、继续运行……外面的景象愈发清晰,不同于第八星那些绚丽的灯光,第二星即使百千层高的楼宇也修建的庄重仿佛古堡。
alpha的视力都非常好,时与还从未在云层之上见过这么多绿植掩映的尖塔或高阁,这里建筑的样式典雅古朴,真有玉宇琼楼的模样。她看着第二星向她展示出的这丁点样貌,不自觉又想到江鹤吟身上。
她想,江鹤吟一眼看上去就该是属于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