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坐在门前石阶上,任由山尘清理着她手背上的烧伤。
“嘎吱——”门开了。
司遥忙起身迎上去,“如何?”
李神医摸着胡须,连连摇头叹气。
“是不好么?”司遥忐忑。
“顾小姐性命无虞,只是……”
李神医顿了顿:“性命可保,心药难医啊!”
他写好药方后问,“谁去抓药?”
“我去罢!”张均平从李神医手中接过药方。
司遥瞧见他手背上的煞丝似乎更明显了,像是一道蜘网,密密麻麻地从手背延进收紧的袖口。
张钧平垂着眼细细查看药方,片刻后才将方子折好放入怀中,哑着嗓子,说:“有劳大夫,我送送您!”
院子里空了下来。
“张均平身上的煞丝,瞧着比昨日更重了。”司遥疲倦地重新坐回石阶上。
此时,天光渐明,黑暗散去,四野轮廓凸现,远处传来几声洪亮的鸡鸣,厨房檐下堆叠的柴火昨夜并未盖上遮布,柴尖被晕湿,凝了些许露珠。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鼻尖袭来一股浅淡的檀香松针气息,山尘在她身旁坐落座,轻轻覆盖上她的手背。
“怎么突然去了顾府?”
司遥摇头。
她不想说,山尘也不多问,五指收紧,将她的手紧紧拢在掌心。
气氛沉寂片刻,司遥才问,“昨日清早就不见人,上哪儿去了?”
见山尘未语,她扭头,目光便跌进了那灼热的桃花眼深处。
“这是什么眼神?”司遥说。
“难得你主动关心。”山尘继续说,“宗里出了点事,有些棘手,费了点手脚。”
司遥想了想,问:“解决了么?”
山尘微微摇头,“没这么快!”
“顾府这场火是怎么回事?”
司遥正欲说话,只听屋内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司遥忙起身,快步走向屋内,就见顾汀汀呆呆地站在梳妆台前,脚下是破碎的铜镜碎片。
“汀汀?”
顾汀汀捂着左脸,眼底蓄满水雾,不可置信:“阿遥,我……我在做梦,对么?”
司遥别开眼,不忍与其对视。
顾汀汀腿下一软,跌在地上,滞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爹爹,娘亲!”
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全然不顾地上破碎的铜镜碎片!
司遥上前一把搀住她,皱眉道:“手不要了么?”
顾汀汀下意识拽住司遥的手腕,眼眶发红:“我爹爹,娘亲呢?”
顾汀汀的力气很大,死死扼住司遥的手腕。
司遥看着她,极力放平声音:“衙门的人,还在清点!”
清点什么?
尸体?
顾汀汀松开司遥,一头冲了出去,才出门便与抓药回来的张均平撞了个满怀。
她身子向后跌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张均平忙上前搀扶,却被顾汀汀喝止:“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