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颂是否有救尚未可知。
独自留在休息室,和陆灼年共处一室的陈则眠觉得自己快死了。
陆灼年好像有点不高兴,自从叶宸他们走了以后,就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陈则眠恍然惊觉,原来之前能和陆灼年相处融洽,是因为对方愿意给他好脸色,一旦陆灼年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姿态,整个房间的气压会瞬间降低,别说顺畅交谈了,连顺畅呼吸都费劲。
无形的压力很难言表,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男主的煊赫之威吧。
谁又惹这位太子爷了?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怎么又龙颜不悦了呢。
真是天威难测。
陈则眠有心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不知对方是否愿意闲聊,只能默默从干果盘里拿出一把瓜子玩儿。
仔细想想,好像每次和陆灼年独处,陆灼年都或多或少表现出了些许不悦。
无论自己是回嘴顶撞,还是奉承讨,结果都没太多区别。
鉴于以上失败经验,陈则眠觉得陆灼年心情不佳可能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单纯烦他。
这就说得通了。
难怪后来陆灼年都不怎么来射击场了,闫洛说陆少之前基本每周都来1-2次,但自从陈则眠在射击场上班,一个多月只见了陆灼年两三次。
既然如此,那他还是别和陆灼年说话了,他越说陆灼年越烦。
也许等再过一会儿,陆灼年就能自己高兴起来了。
陆灼年短时间内很难高兴起来。
在连续几次因为陈折产生异常情绪波动后,陆灼年排除了偶然性,得出陈折确实会影响自己情绪的结论。
陆灼年带着这个结论,约见了他的心理医生。
他对心理医生说:“我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心理医生表现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但陆灼年还是捕捉到了。
“可以说说ta哪里特别吗?”医生问他。
陆灼年用极其客观的态度,如实讲述了陈折的种种异常表现,最后才加上主观评价:“感觉就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我怀疑他存在第二人格,但后来通过观察,排除了这种猜测。”
医生没有问他具体是如何排除的,只是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或许是你从前不够了解他,又或许是他经历什么事情,对性格产生了影响……”
“他忽然拥有了之前从未展示过的技能,”陆灼年补充道:“这个技能在他之前的整个人生经历中完全没有体现,这很不正常。”
医生问:“你关注到了他的‘不正常’,所以觉得他很特别?”
陆灼年说:“有这方面原因,但主要是因为他的改变不在我的控制之内,超出预期的事物不确定太强,很……危险。”
心理医生早在多年前就接诊了陆灼年,看着他从一个小男孩成长至今,医生清楚这位病人特殊的顽疾,也清楚他因自身病症而产生的远超于常人的自制力。
陆灼年心性坚韧,态度坚决,不愿屈从于病症,对自身病情的克服压抑方式近乎严苛,甚至已经到了矫枉过正的程度。
他严格地掌控自己的身体与情绪。
过于强烈的自控意识逐渐漫延到生活中,演变为对周围事物的绝对支配,就像一台设定精准的高性能计算机,陆灼年习惯一切事情都依照他计算的路线运行,按部就班发展,不允许意外或者是其他差错的出现。
陈折是个意外。
自从他出现,陆灼年的情绪稳定系统就一直弹窗报错。
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