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多久了?什么时候来的?
陈则眠听力很好,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而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陆灼年走路怎么没有声。
男鬼吗?
萧可颂也有同样的疑问:“我都不知道你来,怎么光站着也不说话。”
陆灼年声线很沉,声音从陈则眠身后偏上的方向传来,话却是对萧可颂说的:“场地备好了,你和薛铎去比赛吧。”
萧可颂非常够意思,不忘替陈折说明弄洒咖啡的事:“刚才陈折手滑打翻了一杯咖啡,弄脏沙发的钱从我卡上划吧。”
陆灼年竟然笑了笑:“一个沙发而已,小事。”
萧可颂拍拍陈则眠肩膀:“我去靶场了。”
陈则眠心虚作祟,趁势一同起身:“萧少,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灼年眸光微沉。
萧可颂不赞同地看了陈则眠一眼,仿佛在谴责他没有抓好机会和陆灼年攀谈,表情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我还用你陪?想陪的话,你就替我陪灼年吧。”
陈则眠:“……”
谢谢,并不是很想陪。
萧可颂并未能听到陈则眠心声,叫上薛铎就走了,临走前还给了陈则眠一个‘好好表现’的眼神。
陈则眠:“……”
谢谢,并不是很想表现。
陆灼年在陈则眠另一侧的软椅上坐下,神情平淡沉稳,语调优游自如,很随意地说:“坐吧。”
陈则眠只得坐下,目光落在咖啡杯的瞬间,灵光一闪,又很快站起来:“我去给您买咖啡吧,陆少,您想喝什么。”
陆灼年左手在桌面轻点:“也要请我喝冰咖降火吗?”
陈则眠后脑勺发紧,总觉得陆灼年眼神意味深长,仿佛透过皮囊看到他的灵魂,莫名有种前几天都白演了错觉。
“陆少这么忙,也有时间看微信群啊,”陈则眠摸不准这话是陆灼年听来的,还是刘越博告状告到了陆灼年那里,不知如何应对才妥当,只能试探道:“都是些开玩笑的话,陆少不必当真。”
陆灼年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陈则眠。
陈则眠也悄悄打量陆灼年。
陆灼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下摆扎进西裤里,许是因为在射击场肢体活动较多,就没有扎皮质腰带,而是穿了x型的背带固定衣摆,显得后背挺直如松,多了种被牵引的挺拔感,黑白对撞将颜色反差拉到顶点,视觉冲击力极强,气势逼人,即便没有握枪,也充满了狩猎者独有的野性美。
陈则眠感受到了审视。
陆灼年确实在审视,他在观察陈则眠。
从开始注意到陈折那天起,他就一直觉得这个人很不对劲。
陈折太古怪了,讲话奇怪,做事也出人意料,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异常。
异常代表危险,代表不可控,代表超出预料。
也代表罕见、神秘、新奇。
陆灼年很矛盾,在还未决定接近还是远离之前,但潜意识已经为他做出选择。
他总是会不自觉观察陈折的一举一动。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陈折故意表现得很狗腿,但他着实不善伪装,而陆灼年又格外耐心,善于捕捉常人难以发现的细节。
所以陈折每次压不住脾气和人动手,都恰好让陆灼年抓到了。
被抓到以后,陈折就会像一只露了尾巴的猫,慌里慌张地伸爪往回搂,结果却牙尖爪利,越搂漏得越多,最后直接摆烂不装了。
特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