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开口:“最近他越来越一意孤行,不仅不听劝,连董事会的股东也都不放在眼里,之前的事闹的这么大,本来就对集团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他再这样下去,我怕……”
总经理试探地看了眼裴老爷子的脸色。
裴老爷子看向窗外被修剪过的枯枝,低声说:“是啊,长歪的树就要修修剪剪才能长的更好。”
他能为裴伥做的不多了,趁现在他还活着,他就再教裴伥最后一课。
“你去一趟老宅,将一样东西送给裴伥。”
“什么?”总经理愣了一下。
可对上裴老爷子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他立马低下头说:“是。”
——
楼下的佣人十点就已经全部离开,此刻周围寂静无声,连夜色都比平时浓郁几分。
裴伥很少有回的这么晚的时候。
他的生活单一到近乎枯燥,即便是应酬也不会把时间拖到十点。
可今天直到凌晨也没有见裴伥回来。
坐在角落里的黑影缓缓地站起身。
其瘦削高挑的影子以一种惊悚的程度蔓延到天花板。
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至脚踝,随着迈开脚步的动作,发丝轻轻舞动,拷在脚踝上的锁链也发出了沉重迟缓的声响。
他走到窗边,一只漆黑无瞳的眼睛透过发丝直直地看着窗外。
静谧无声的夜只有一轮残缺的月挂在天上,夜晚的微风吹动了树叶,传来了一阵索索的细响。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这扇窗外的景色,因为外面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也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反正每天都一样。
但今天不同,他等了很久,裴伥还没有回来。
现在还没有回来。
已经很晚了。
那只眼睛对着外面的月亮看了很久,随后他缓慢地移动身体,拖拽着锁链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扇黑漆漆的门。
——
裴伥走上阁楼,却又与往常有那么一些不同。
曾经的裴伥从不会沉溺于烟酒,即便是痛苦也会保持清醒。
可这段时间他喝的酒抽的烟却比他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靠在门上,仰着头抽烟,西装外套被他松松垮垮地拎在手上。
今天晚上他去了金色海湾,点了上次被他踹出去的男人。
对方还是和上次一样跪在他脚下,张开嘴给他看嘴里的冰块。
可是很烦,非常烦!
他又点了个女人。
对方涂着大红唇,身上带着甜腻的香水味。
那是个性感又热情的女人,不像男人那样臣服在他的脚下,而是搭着他的肩在他的耳边吹气。
在对方碰到他的那一刻,从心底涌出来的厌烦差点化为要扭断对方脖子的戾气。
最后他一个人在那里喝了一整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