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孤已如此‘残暴不仁’,难道,你们还想让孤再背一个输不起,临阵脱逃的名声么?”
语罢,奚融直接将册子丢回案上,起身离开了。
两名僚属忙叩首恭送。
——
“方才在楚江楼里,你一路跟着那小骗子,可查到他身份?”
回到街上,奚融忽问。
姜诚脑子转了好大一个弯,才明白殿下口中的“小骗子”是那指那刚刚来投帖的蓝袍少年,忙恭敬回:“属下查探过了,那堂倌也不甚清楚,说是在街上寻人时,那小郎君听说有赏金,主动撞上去毛遂自荐的,并自称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书不读,无事不晓,必能舌战群儒,将太子……殿下您的恶名宣扬天下,才被楼里选中当托儿的。”
奚融寒眸沉沉,没有说话。
姜诚觑着殿下冷峻面孔,小心翼翼道:“依属下看,这小郎君也就是家中贫苦,想赚些吃食,并非什么奸邪之徒,否则也不会当众辩驳那些书生。”
“家中贫苦?”
奚融冷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他那双手,可不像出身贫苦的手。”
“不是故意糊弄孤,就是把孤当蠢货。”
“坑蒙拐骗,竟拐骗到孤头上了,胆子倒是不小。”
姜诚一怔,不敢接话。
主仆二人转过长街,姜诚忽神色一变,指着前方:“殿下您看。”
松州多河,拐过主干道,便是一条临河的窄街,河上画舫齐竞,彩灯招摇,河边却挨挨挤挤搭了许多卖夜宵的棚子。
生意最兴旺的是一家做面食的铺子。
此刻,铺子角落一张食案后,一道熟悉的蓝色身影挽袖而坐,正津津有味吃着一碗面条。
正是方才投帖的少年。
奚融冷峻剑眉几不可察一挑,直接负袖走了过去。
“老板,来两碗鲈鱼面。”
做面条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翁,听见声音,抬头,见两个年轻男子站在摊位外,说话的男子生着一张俊美犀利面孔,器宇轩昂,通身贵气,忙应好,只是抬目一扫,发现棚子里已经没有空位,登时有些犯难。
“无妨,我们与那位小郎君拼一下案便可。”
奚融看着角落道。
老翁欣然应是,先去和正吃面的少年说了几句什么,少年抬头,朝奚融主仆二人点头一笑,先将自己的东西挪了挪,便继续低头吃面。
奚融与姜诚一道在案后坐了下去。
视线略略一扫,就看到少年正吃的是一碗最普通的青菜面,手边除了刚得的那坛酒,还摆着一盒梅花糕。
梅花糕。
奚融想到什么,眼睛轻轻一眯。
姜诚更是神色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