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几十秒,爆炸声的残余还回荡在空中,而周围仍旧是没有风吹草动。
赵煜招手,回睨朝着其中一名士兵使了眼色,那人立马懂了,重复他的动作,几个人训练有速的分开站。
“你们跟他走,这里太危险了。”赵煜声音放得极低。
沈觉夏关了相机点头:“你自己小心。”她弯腰掠过台阶跟上了队伍。
拍得不好是因为离得不够近,因为秉持着这句话的含义,故而这几次接触实战,沈觉夏都会往交火点冲。
爆炸源头地是一家废旧工厂,已经被炸毁了,沈觉夏随行的摄影师队伍,她走在第一个。
往工厂这边走时,也变得不再安静,看到远处停了一辆医疗车。
也就在下一秒,铝棚尽头的枪声泛起回音。
“掩住!”
谁吼的这一声,沈觉夏在这时候辨不出来,也是因为这一嗓子,枪林弹雨都往工厂内钻。
沈觉夏反应极快往下一蹲快速闪到破墙后,同行的摄影师们也寻好了自己的位置。
子弹强落在她身后的破墙上,密密麻麻的声音寻不出空隙,沈觉夏熟练地寻着间隙,摄像头瞄准了交火点。
对面人不少,在她快速拍下几张照片后,一号工厂内四下已经挤满了不少人。
她没见过这种场面,准确来讲,是没见过火势这么旺的枪战。大家顾不得旁边的人,找好掩护往前拍完照片。
一位摄影师喊道:“走,快撤。”
这是叫的同行,他们常年穿梭在各个战场,自然是能分辨出哪些情形不利。
沈觉夏穿梭在子弹下,蹲身快步走着,一边掩护一边撤退出工厂,同时她要注意脚下,这里不能乱踩,如果碰到雷区便糟了。
她的余光看到了掩在高楼上的叛军,同时在宽阔的大街尽头,一群迷彩人影抬着担架从废墟后出来。
这些患者是被掩在废墟下的幸存者,沈觉夏没跟着队伍走,她靠着墙寻到合适的地方半蹲下,对着那群人拍照。
她在摄像头下看到了护着孩子的医生,那背影很熟,她猛地放下相机,通过背后那把枪更是辨别出。
那是季知节!
也就在这时,沈觉夏平静地内心荡起恐慌,她朝着熏黑的高楼看去,没人对着医生开枪,但子弹无眼。
季知节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孩子,身子一转用路边侧翻的破旧小汽车做掩护。
孩子的哭闹声不止,有医生手臂受了伤,担架险些跌在地上,沈觉夏看着季知节将头盔摘下戴在了孩子头上。
她闪了过去,半蹲在季知节身侧,手摘自己的头盔。
季知节在见到她那一刻时,眼眸里尽是诧异,声音也在此放大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着维和部队前来做拍摄。”沈觉夏将头盔给她戴上,手指将季知节鬓角的发丝压到了里面。
“孩子给我。”她从季知节手里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小孩胳膊受伤做了紧急处理,季知节手心的血迹半干。
相机的边角也沾了血渍,沈觉夏轻抚着孩子的后背。
季知节什么也没想将头盔还给她,替她戴好:“你自己戴着,我是医生,他们不会伤我。”
“你是医生又怎样?子弹会拐弯?”沈觉夏没了好脾气。
“听着,呆着哪儿也别去,外面被包围了,我会带你出去。”季知节忽视她的话。
季知节的队友都带着伤员掩了起来,得等这场枪战结束才能继续抢救。
而在外边,还有几个从楼上逃下来的妇人,季知节步子飞快冲了过去,掩护着患者躲避好,从腰间抽出纱布开始简单地疗伤。
沈觉夏看着满眼都是担心,稍不注意可能今天她会和季知节永别,不敢想,想到都觉得很糟糕、很难受。
沈觉夏将孩子护在怀里,将人塞进了一楼敞着的仓库里,出来后朝着季知节跑去。
季知节身侧的一堵墙本就岌岌可危,经过这一场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在墙体摇摇欲坠之时,季知节手速极快处理伤口。然后搀着妇人躲到一楼。
此时的沈觉夏刚到这儿,她反应迅速拉过季知节到自己怀里,一个翻身后背压上墙,脖子上的相机将她们阻隔,沈觉夏也被硌得胸口刺疼。
随即一声‘噼啪’炸开在她靠着的厚墙上,沈觉夏惊魂未定,呼吸里都噙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