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将宫灯灭了,在一附近的树下等。
树影婆娑,几将她纤细袅娜的身形掩盖。
红玉不知姜瑶要做什么,只近来已习惯不去质疑她的决定,便也只安静地随着她,在树影中等。
姜瑶也不知,自己除了追人,有一天会有那般耐性,去等一个男人。
已近春晚,寒夜也不冷,她看着头顶那轮月亮,只觉心静得很。也不知过去多久,满春堂内的灯熄了。
没人出来。
姜瑶提了熄灭的灯,转身往外去。
才行到一处竹林附近的小径时,却突然停住。
但见那小径里,正往外行着一人。
那人一身白袍,玉冠在月下,耀着隐约的光。
是她久候不至的…
楚二郎君啊。
楚二郎君一身重甲尽卸,此时着一白袍,行得宽曳飒爽,正朝她这边而来。
姜瑶看着楚昭。
见过王庭芳才知,哪怕是白袍,在不同人穿来,亦是不同的。
王庭芳是润,是羊脂白玉的润。
而面前这人,却是冷,是奉于神山之巅的一捧雪,不但冷,还孤,还傲。
相比较润。
这孤和傲,才更令她欢喜。
楚昭见是她,面色却不惊不疑,仿若早有所料,慢慢行到她面前。
姜瑶只感觉,他凉而慢的眼神,自上而下地落到她身上,像头顶沁冷的月色。
“姜娘子是来等我的?”
他问。
“是啊,”姜瑶朝他笑,那笑天真又烂漫,“我是特意来等二郎君的。”
……
王宰辅府。
王清玄在王夫人院中,手里拿着一卷书册,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絮絮叨叨说起过几日浴佛节的事。
“到时你便同你二哥,跟我一块去大慈恩寺住上一阵,正好,你二哥也回来了,你跟我一起帮着相看相看,阿娘约了好几个相熟的夫人…说起来,你这二哥也真是,这般年纪还不肯相看,莫非当真要寻个天仙不成?”
在王清玄心里,她家二哥自然是连天仙都配得的。
但她也不愿跟母亲起冲突,只看着书不肯搭话。
王夫人目光一转,又落到旁边的女儿身上。
她也算是知晓几分她心思的,便干脆说起过几日长公主誉王妃他们也要去大慈恩寺住的消息,见王清玄半抬起头来,不由拍拍她手背:“阿玄放心,此行我已托了誉王妃,到时必让你与他相看。”
王清玄面色顿时泛起粉来,可她素来不喜欢展露自己,哪怕是对着母亲。
此时听闻,也只垂了头去,淡淡道:“阿娘做主便是。”
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王夫人看她这样,便忍不住叹一口气。
“阿玄,我从前教你,有十分欢喜,便当展出七分欢喜,可你若一分都不展,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子喜欢冷冰冰的呢。”
王清玄却道:“他可不像世间男子那般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