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我见外,你在学校跟那帮队员们一起洗澡也掖着藏着?我是你哥,又不是别的人。”金启明隔着一段距离将浴巾递过去,这才退离了浴室。床头柜上,金丞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来电人还是“师父”。
这一回,金启明仍旧毅然决然地按下了拒绝通话,他轻声走到房间里的地球仪面前,这东西还是金启星送给他二哥的,亲手拼的科普玩具。现在金启明很认真很投入地抚摸着地球仪上的板块,思考将来和金丞去哪个国家定居。
金丞吹完头发,顶着一块毛巾走到床边,手机里有新消息。
师父:[回电话!]
电话?金丞连忙打过去:“喂,师父?什么回电话?”
“我跟你打了两个了,都让你给按了,干嘛呢大晚上!”叶合正中气十足地问。
“洗澡呢,我没按。”金丞解释。
叶合正面向电脑,里头就是队委会的报告书。按说他不该管这档子事,也轮不到他们跆协来掺和选拔,可是这回算是把自己徒弟扔深水区里了,他怎么着也得给孩子一个救生圈:“你没按?那就是你那个哥,我都懒得说他……你们教练通知你没有?”
金丞闷着声:“嗯。”
“你心里有数就好。”叶合正语重心长,上级方面运作的速度是很快的,一旦选拔马上就会批。没有任何一个项目的批文是临时操作,每一个队员都会提前收到信号。
换言之,他的徒弟被选上了,一个顾梦瑶,一个金丞,要去韩国首尔了!
可是这里头的水有多浑,他那双毒辣的眼睛一看就透。许明这么多年都没把二队折腾上去,现在开始和队委会一起选拔调训队员,这就是大事,这就是要变天的信号。
“师父,我这回能去,你不高兴吗?”金丞听那边久久没有声音。
“高兴,你和你二师姐一起去,我当然高兴了!”叶合正知道即将是一场风起云涌,“到了那边你别乱跑,好好听教练的话,和外国选手好好沟通,别吵架。”
金丞笑了:“我干嘛和人家吵架?”
“韩国是主场,你懂吧。”叶合正缓缓,“我派一个助手跟着去,不以随行人员的身份。到时候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出了什么事,就找他。”
“好嘞。”金丞跃跃欲试,提前开始摩拳擦掌。等他结束通话,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大哥刚好带着宵夜进来,很暖人心。
牛奶还热着,金启明坐下说:“和谁聊天呢?”
“我师父,你又挂我电话了吧?师父又骂你呢。”金丞已经习惯了,“你别这样。”
“好好好,以后大哥不这样,依着你行了吧?”金启明捏着金丞后颈的那一块骨头凸起,一边按揉一边说,“过两天你请个假吧,陪大哥出去一趟。”
“你出差?”金丞端起牛奶,贪嘴小猫似的滋溜。
“去一趟加拿大,想带你出去玩儿。家里我会安排好,你和学校请个假就好。”金启明说。
金丞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马上要集训了,国训队去北体大一个月,然后直接飞首尔。师父刚才就是和我说这个。”
“哦,那好,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去。”金启明的右手掌捧了下金丞的脸,拍了拍,“今天还要大哥陪你睡觉吗?”
金丞舔着嘴角的奶说:“今天不用,我现在醉氧,估计一躺下就睡着了。”
要不是靠意志力撑着,金丞现在就已经去梦周公了,哪里还有精力洗澡吃东西。然而精力总会用完,等到他一沾上枕头就像断电的玩具,嘎嘣一声彻底掉线。可能是太累了,金丞难得的打起了小呼噜,脚尖时不时抖动一下,仿佛梦里也在踹人。
在他熟睡的时候,房门开了,金启明靠着门,就这样安静无声地看了好一会儿。等到他转身离开,便将房门反锁了,整个阁楼就是独立的一层。
第二天,周木兰一起床就是一个大喷嚏,脑袋里懵懵的。她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忽然一个原地坐起才琢磨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己的干儿子真喜欢上金丞了?他昨天那个状态摆明了就是!从前江夜灵还担心这孩子不会谈恋爱呢,生怕找不到儿媳妇,这倒是好了,儿媳妇拳打脚踢着来了!
要不说“破窗效应”永远管用呢,昨天周木兰的注意力全在江言那诡异莫测的推测上,她不太相信金启明会对弟弟有□□的想法,但是又不太怀疑江言的判断力。所以,她就忽略了江言当着她的面来了个史无前例的水灵灵大出柜。
“这事儿闹的。”周木兰揉着太阳穴,头疼。
原本她还想再躺躺,但手机响了。周木兰看了下来电人:“喂,白洋,你怎么了?”
“咳。”没想到白洋先是咳嗽了一声,“刚才去校医楼找您,刘老师放假了,您又不在。”
“你病了?”周木兰敏锐地下了床,白洋这几个月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看着精神,本质就是一个纸皮核桃,“都说了让你慢慢恢复训练,你在透支你的身体!知不知道!竞技都是可持续发展,你这样还发展什么?”
白洋却一笑,天生知道怎么哄人:“木兰,我发烧了,快40度了。”
“回你宿舍躺着!我马上!”周木兰冲进洗手间。
江言醒来后首先接到的就是师父的电话,花咏夏现在人在上海,但是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让他关注一下今天的通知。不用多说,江言就知道自己终于要进入调训队的大门了,昨天晚上周英华也找过他。
起床后,金丞的床铺还空着,让他有些不适应。
一想到他和金启明在一起,就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