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白的自尊稍稍有些受挫,很快就将话锋一转,“那你呢?你会随便就要了一个人的命吗?”
“我不喜欢杀生。”雪茸抬头望了他一眼,答道,“但真要做的话,我会比你果断。”
闻玉白笑了,倒也没有反驳,而是道:“怎么跟你这么一比,我好像一点做猎犬的天赋都没有了。”
“切勿妄自菲薄,相信自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雪茸笑道,“主要还是对手太强,毕竟是全大陆头号通缉犯。”
闻玉白也笑起来:“谢谢啊,被安慰到了。”
两个人在走廊上聊了一会,各自回了房间。上一秒心情还一个劲地上扬,可下一秒伸手一推开门,闻玉白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怎么这么浓的兔子味?!浓得快要溢出来了!!只是让他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而已,这么浓的气味真的合理吗??
他尝试着不去揣摩这过量气味出现的原因,尽可能冷静地开窗通风到了半夜,但还是耐不住晚上躺在这香甜的温柔乡里,做起了不该做的梦。
第二天一早,他换洗好衣服、带着弄脏的被子和床单,全副武装地来到前台时,服务生瞥了一眼他的门牌,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对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但闻玉白还是清清楚楚在他眼里看到了一句话——“要节制啊”。
……自己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等狼狈地收拾完了残局,闻玉白在走廊上又来回溜达了两圈散散心,终于是等到雪茸被梅尔拖着起床了。
再对上雪茸的脸时,闻玉白的尴尬挡都挡不住,但好在他的脸已经冰封惯了,一瞬间的尴尬收得及时,便也看不出一丝破绽了。
“早安啊闻长官。”雪茸懒懒散散打了个呵欠,“你起得好早啊。”
闻玉白躲闪过眼神,糊弄道:“嗯。”
雪茸看他面色凝重的样子,凑了过去:“心情不好?你不会还有起床气吧?”
闻玉白看了一眼他贴过来的面孔,想到昨晚的梦里这人的脸也就靠得这般近,眉心当即一跳,赶紧伸手把那家伙的兔头给推开了:“没有,别问了。”
雪茸挑起眉,刚想死缠烂打,就被那家伙扯开了话题:“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雪茸顿了一下,依依不舍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幽火手表:“真的要还回去吗?我好舍不得啊!”
闻玉白瞥了他一眼,那人的表情就更痛苦了,一把将手表收进怀里:“这多少也算是一路陪伴我走来的战友啊……”
闻玉白语气平静地安慰道:“别想太多,你这战友现在被全城通缉,没人敢要,估价再高都是有价无市,你就算留着也赚不到几个钱。”
听到这里,雪茸那一路走来的战友情立刻消散了:“好吧。那就祝它发挥一下剩余价值,好聚好散。”
两个人简单确认好计划之后,便转身去雷勒的房间里放人。雷勒是个经受过重重考验的优秀猎犬,但经过两人一个晚上的折磨,再见面时这人已然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雪茸看了一眼他的被铁链捆住的手腕,发现昨晚还捆得死死的铁链,今早再看已经有些松动了。倒并不是因为那人挣扎的动静太大,而是因为这一夜之间,这家伙被折腾瘦了一圈。
雪茸一边勒紧铁链,一边感慨道:“还好我们及时赶到,再放个几天他就能逃出去了。”
再放个几天,自己只剩一具骨架,灵魂脱离躯壳,又怎么不算是一种别开生面的逃出生天。雷勒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根据雷勒开诚布公的交代,交易现场是海岸边的一艘小渔船,放置完毕后即可悄悄离开,整个过程双方不会有任何接触,因此,也不存在知晓对方身份的机会。
两人注意到,整个过程他没有提到任何领取赏金奖励的事,大概率这是个由上级指派给下级的任务,因此,对方的身份绝对比红衣主教要高出很多。
“那不是骗人的吗?”雪茸一下子就抓到了破绽,“万一对方设埋伏,那岂不是一抓一个准?这风险也太大了!”
“所以他才让我自己去啊。”雷勒冷笑了一声,“这种风险他才不会承担。”
“没事,风险越高越好。”闻玉白平静道道,“风险就是机会。”
为了避免对方派人盯着,到渔船上送手表的只能是闻玉白一个人。雷勒继续缩在房间里关禁闭,雪茸则和其他同伴们待在一起。
看着闻玉白转身就要离开的背影,雪茸忽然一阵没来由地揪心,忍不住念叨:“……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是雪茸第十五次跟自己说出同样的话了,一直状态松弛的闻玉白也终于沉默不下去了:“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雪茸噎了一下,“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紧张啊!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闻玉白稍稍有些不能理解:“可你只需要待在房间里,人很多,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雪茸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是怕你……”
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顿了一下。
他原本想说,我是怕你出意外,但沉默片刻后便又补了一句:“我是怕你出事,我们的计划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