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又全副武装着抱着被子找到前台、迅速换上一整套干净的,这才在别人“年轻人真能干”的目光中匆匆钻回了闻玉白的房间里。
把房间打扫得看似完好如初之后,雪茸这才顶着一张过度劳累的肾虚脸,带着他换下来的衣物,一声不吭地钻进自己的房间里。
本来梅尔还对真相抱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心理,直到看着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甩手掌柜,居然没有把衣服丢给自己收拾,而是一声不吭钻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自己搓洗起来,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一下子破裂开来了。
想明白的一瞬间,梅尔的情绪也不比雪茸冷静到哪里去,根本顾不得什么脸面自尊心理健康,直接冲到门口崩溃地质问道:“你不会是……”
“啊啊啊啊!!听不见!!”雪茸“嘭”地关上门,手忙脚乱、仰天长啸,“你别问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两个人都轻轻地碎掉了。
沉默和崩溃持续了良久,雪茸终于又忍不住探出脑袋:“闻玉白人呢?”
接过梅尔那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眼刀,雪茸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慌忙解释道:“不是,他说过会一直陪我的,一睁眼人就不见了……”
梅尔的眼神变质得更厉害了。
“……”见自己越描越黑,雪茸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赶忙撇下梅尔就去找人了。
闻玉白人呢?想到这个问题,雪茸难免有些烦躁——虽然今天出了这个事情,得说好险他不在,可是一码归一码,他明明答应过会守着自己、确保自己安全的,怎么能这么不守信用呢?
亏他还跟自己说,这段时间比较危险,要自己一定多加注意,转头就把自己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雪茸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仔细去听四周的声音,尝试着想闻玉白分辨气味一样解剖四周嘈杂的声响,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嗓音从不远的一个工具间内传来。
他听见闻玉白的声音说:“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大可不必顾忌那么多。”
雪茸立刻瞪大了眼睛——什么?谁?和谁两个人?
还没等他细想,工具间内就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白哥……我……”
啊??雪茸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心脏都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疼么?那就不要乱动。”闻玉白又说,“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真要动粗,我怕你承受不住。”
话音刚落,男人的话语声便扭曲成了一阵哭腔。
雪茸的脑袋经历了短时间内的第二次开裂。他发誓他不是真的要想多,但他听到的这些实在是想往正了想都找不到方向。
此时,万般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腾然升起——闻玉白这是在跟男人?听这样子还是他强迫对方?因为自己霸占了他的房间所以就挑了这种地方?还偏偏趁自己睡觉的时候???
越细想越恼火,那一瞬间,雪茸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都全然不见了,在男人一阵阵的啜泣之中,不知是什么力量驱动着他快步走到了工具间的门前。几乎是生来第一次的,在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和情景的前提下,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嘭”地踹开了门。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大不了一枪一个狗男人,结果下一秒,就对上了闻玉白回头看过来的、丝毫不意外的眼神:“来了?等你呢。”
等我?等我干什么?这么脏的活动自己可不参加。雪茸的第一反应是如此,直到他保持着提着火枪踹房门的动作,仔细确认了一边房间内的情况——
首先,闻玉白穿戴整齐衣裤俱全,没有正在从事龌龊行为的迹象。雪茸手里的火枪松了松。
其次,工具间内没有床、垫子、沙发等放置人体的用具,不具备发生不轨行为的条件。雪茸踹门的那只腿缓缓放了下来。
最后,房间里的另一个男人正被捆着双腿倒吊在房梁上,虽然衣衫不整但裤子穿得好好的,除了脸没受伤,全身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遭受了一顿暴打而非侵犯。雪茸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
——原来只是揍人啊,那没事了。
雪茸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弯着眼睛望向一脸堂堂正正的闻玉白:“什么情况?”
闻玉白扬了扬下巴:“来偷手表的。你在睡觉就没叫你。”
原来这人不在场是因为这个。雪茸心里的最后一个疙瘩也解开了,现在怎么看闻玉白怎么顺眼。
一直等到这些问题都解决完了,雪茸这才打量起眼前那个被闻玉白捆起来的人。
眼前这人也是个猎犬,身材挺不错的,但被闻玉白这么倒吊着,便只剩下满身的狼狈不堪。再加上因为浑身的剧痛和不明的处境,这人从进门前便一脸哭哭啼啼的模样,雪茸很快便对他丧失了兴趣——
没意思,长这么死壮还哭哭啼啼的,实在不合自己的胃口,不过转念一想,换作是闻玉白红着眼睛泪汪汪看着自己,就又别有一番风味了。
想到这里,雪茸一下子想到那梦里那人想咬自己又不敢咬的模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了。
再偏过头看闻玉白时,那人满脸的刚正不阿清淡无味,雪茸一下子便也就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于是满脑子就只剩下正事:“现在打算怎么办?”
“等你问话呢,审讯专家。”闻玉白道,“我搞不定他。”
只要那人承认自己比他强,雪茸的心情就能一下窜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