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句话,便让保安的眉头疏解了开来,还没等多说两句,方才的荷官便进来敲门了:“怀特先生,游戏道具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请来开始游戏吧!”
雪茸再次被带回了来时的小房间,隔着门帘,他能看见闻玉白的影子。那家伙一直在门口等着他,雪茸松了口气,那一丝丝的紧张便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荷官领着雪茸来到了小桌前,很快,身后的房间内又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便是跟他对赌的庄家。
“请您确认,您的抵押物为‘手表’壹只,对吗?”荷官将托盘中的卡片展示给雪茸看。
“对。”雪茸说。
实际上,他跟闻玉白商量过,要不要在正式开始之前,把手表换成别的东西先探探路子,比如莱安的大陆交通黑卡,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们一致认为不妥——这种地方,不管输赢只能来这么一次,多了容易留下把柄,所以,要赌就赌真的。
“您选择的玩法是,摇骰-比大小,对吗?”荷官看向雪茸。
“对。”雪茸点头。
于是荷官便弯腰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六个骰子、两个骰盅摆到桌子正中央。
“游戏规则,庄家和玩家各三只骰子、一只骰盅,荷官摇铃后同时开始摇骰,双方可在一分钟内停止摇骰,等待荷官再次摇铃后,双方各自同时开盅,点数大者胜一局,出于新客优惠制度,平局默认玩家胜,本游戏采取三局两胜制。”荷官介绍道,“是否清楚规则?”
雪茸:“清楚。”
荷官将双方的骰子摆好,六个一点朝上一排后分别盖上骰盅。在荷官的示意下,双方将手同时放在骰盅之上。
雪茸抬头看着对方的手——男人的手指十分修长,手心和指腹都布满了茧子,显然是经过了日复一日的练习。
但自己也不赖。雪茸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自己也是彻夜练习了,还差点儿被梅尔闷死,又怎么不算是付出了努力呢?
“叮——”一声铃响,雪茸握住了手中的骰盅,开始摇晃起来,而对面的男人也开始沙沙摇了起来。
一旁,荷官手里倒计时一分钟的沙漏开始迅速地流淌,雪茸屏住呼吸,迅速凝神听着自己的骰子声。
真正的赌场环境要比模拟的复杂太多——赌桌上的桌布比闻玉白房间的桌面粗糙不少,严重影响了雪茸的听力和手感,再加上外加的环境无比嘈杂,整个难度瞬间飙升到了他从未挑战过的高度。
半分钟过去,他的后背已经开始隐约渗出汗水来——早知道就抵押莱安的黑卡了。一旦这次把手表熟悉了这里,主动权就彻底不在自己手上了。
稍稍恍神的功夫,对面已经信心满满地停手了,雪茸赶紧缓下动作、竖耳去听对方的声音——五、四、六。该死,真的很高。
雪茸呼吸一滞,专心去听自己手里的声音,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摇出三个五,或者六□□之类的平局或者险胜局,但这桌布实在影响他的手感,他停了几下,最大的点数也不过是四、五、五。
就在他纠结的当口,眼前的沙子已经快要落完。雪茸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不安分的想法又开始挑战极限了——反正四、五、五也是输,不如看看运气,随机开一个呢!
于是他在沙子落尽的前一秒,胡乱地摇了一把,停下来的一瞬间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随着“叮”的一声铃响,他甚至听到对面憋不出轻轻嗤笑了一声——
“庄家:四、五、六,共十五点,玩家:一、一、一,共三点,庄家胜。”
雪茸的脸阴了下去——他的运气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东西。
但和雪茸的运气成反比的,就是他的学习速度和适应能力,刚刚那一轮下来,他已经熟悉了这块桌布的手感,他依旧有信心把时间控制在一分钟之内了。
“叮——”又一声铃响,第二轮游戏开始。
庄家还是率先停下了动作,雪茸听得清楚,是三、四、二。
或许是要保证玩家的积极性,庄家的点数意外的很低,雪茸也趁机多练了几回手——顺利摇出了六、六、六,五、五、五等号码之后,他又摇了摇,在沙子流尽的同时停下动作。
“庄家:二、三、四,共九点;玩家:一、四、六,共十一点。本局玩家胜。”
为了假装是撞了大运,雪茸佯装惊喜地摇了摇拳头,又劫后余生般顺了顺心口。游戏来到最后一局。
这一局,只要自己拿到平局以上就是胜利,自己是个新客,对方会为了这只手表不择手段吗?对面的庄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拼到什么程度?
雪茸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手放在了骰盅之上,铃声一响,房间里再次回响起骰子碰撞的沙沙声。
这一回,对方摇骰子的时间明显变长,雪茸知道对方要动真格的了,便也不再收手,而是拼尽全力,迅速将点数固定到最大——三个六。
雪茸再次确认,不会错,他跟闻玉白着重练习了这个数字,肯定是三个六。
果不其然,对方也将点数摇到了三个六,这样的情况下,双方战成平局,雪茸就能以新手优惠的名义赢得这场赌局。
此时,双方都停下了摇骰的动作,同时抬起头,盯着那沙漏内游走的黄沙。
只要黄沙散尽、银铃敲响,这场赌局就正式落下了帷幕。
那一刻,气氛沉寂到快要窒息,雪茸甚至听到了最后一粒沙子落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