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雪就想着先回屋睡一小会儿,定个闹钟,等快要到跨年的时候再起来,于是两人就直接躺他那张床上睡了过去。
可等到要守岁的时间,闹钟响了一会儿他俩也没醒,宁老太太就过去把闹钟给关了,让俩孩子好好睡。
等两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新年第一天的清晨了。
*
春节过后,寒川市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直到四月份才算真正开了春儿了。
三月初闻卿就开学了,而江辞雪今年也要上小学,问过孩子自己的意愿后,家里大人就没给他找幼儿园,而是准备九月份直接送他去小学报到。
闻瑾薇回家的时间少,平常都是已经退休了的两位老人在照顾孩子,闻卿白天都在学校上课,江辞雪就一个人在家看书。
江知意夫妻俩一直有订阅杂志的习惯,不只有科学期刊,还有很多报纸和儿童图书,宁玉二老知道后也开始每期都订杂志,江辞雪每天都不缺书看。
等周末放假了,闻卿就喜欢粘着他弟弟。
但闻卿还要去武馆上课,于是每到周末,江辞雪的日程安排就会从在家里看书,变成带着书去武馆看。
武馆里教的是少儿武术、跆拳道和散打,位置就在闻卿念的那所小学附近,主要生源就是附近几所中小学的祖国花朵们。
闻卿学的是跆拳道,偶尔还会被带出去参加比赛,他性格好,容易亲近,在班里的人缘儿也不错。
而闻卿不仅致力于让小区里的所有人和小动物都认识他弟弟,还十分乐意向认识的所有人介绍江辞雪,没过多久,大半个武馆的人也都认识了他这个新弟弟。
江辞雪在这几个月里认识的人,已经比他过去六七年里认识的人还要多了,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在武馆的小伙伴里,跟闻卿混得最熟的,就是他们回寒川市那天在小区里碰到的石敢当。
石敢当不练跆拳道,练的是少儿武术,那个班的教练是他亲妈,平时跟闻卿的跆拳道班上课时间也不太一样,休息时间会错开。
闻卿就拜托石头同学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多留意一下江辞雪,因为江辞雪的长相跟别人差别太大,闻卿就担心自己弟弟遭受排挤。
石敢当拍胸脯保证,说只要他在一天,就一天不会让咱弟弟挨欺负。
而江辞雪就那么小小一只安静呆着,实在不是会闹出动静的性格,久而久之,闻卿也就不担心了。
来武馆的次数多了,江辞雪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闻卿上课的时候,他就往一楼走廊东侧男生的休息室一窝,捧着本杂志或者书看得津津有味。
休息室有两个门,一个门外是走廊,一个门外是操场,挨着操场那面墙上有窗户,光线充足,江辞雪则更喜欢坐在挨着走廊那面墙角落的沙发上。
太阳晒不到他,就算有人进来,门也碰不到他,是一片安全又隐秘的小小天地。
很快到了五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五一假期剩最后三天,闻卿明天就要去比赛了,今天还留在武馆里训练,江辞雪也一直待在休息室里看书,等闻卿放学再一起回家。
江辞雪正捧着本杂志,通往走廊的门突然打开了,现在不是闻卿班下课的时间,听脚步声也不像是咋咋呼呼的石敢当,他也就没搭理。
进来的两个人也没看到他,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水壶猛灌几口之后就开始唠嗑。
江辞雪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他合上书,悄悄把耳朵竖了起来。
来的两个男生都比较陌生,不是闻卿他们班的,但同样是学跆拳道的,因为这次比赛名额都没竞争过闻卿,正在那儿说闻卿的怪话。
一个逗哏一个捧哏,两人配合得倒是默契,从闻卿个人埋汰到他家里人,还说了句他是个有妈生没爹养的。
逗哏那个话音还没落地,就感觉后脖颈一凉,像是被什么野兽锁定,在他整个人一个激灵的时候,肩膀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
男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人影站在自己跟前,脸白得跟纸一样,一双不似常人的粉色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两人完全不知道这个“纸人”是怎么出现的,悄无声息,吓得人心脏狂跳。
江辞雪依旧语气平静地告诉对方:“你这样说别人坏话是不对的。”
然而俩男生并没有听清这句话,在江辞雪开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直接夺门而逃,冲向了操场,一边跑一边惨叫:“鬼啊啊啊啊啊——”
两分钟后,听闻江辞雪待着的那间休息室闹鬼的石敢当冲了进来,誓要保护他们弟弟。
他一手拿着树枝当武器,一手拿着书包当盾牌,紧张地四下张望,寻找着妖魔鬼怪的踪迹:“鬼在哪里!鬼在哪里?!”
江辞雪默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石敢当,两人对视了三四秒,最后,他抬手指了指自己。
石敢当:“……”
闹鬼了,闹可爱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