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玲想要晋升,范雅君也想。她感到压抑,感到烦躁,当完美的刘玲玲出现瑕疵时,她成了最好的攻击对象和宣泄口。
她把听到的只言片语添材加火,这种事情不用做什么就有大把人帮她。
一开始还在可控范围内,后来那道口子越撕越大。
工作的压力,怀孕的痛苦,一切都让她难以忍受,而刘玲玲听到了她的电话。
她怕她的秘密被宣扬出去,她更先一步反击,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恐慌和戾气。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不由她控制了,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人抱着和她同样阴暗的心思。
范雅君并不想这样做,但她依旧在这样做。
直到看到刘玲玲尸体悬在半空,那一刻,巨大的恐慌笼罩了她。
范雅君后悔,失眠,内疚,她感到惧怕。
下雨的那天晚上,范雅君刚好留在公司处理事情,她打了电话叫丈夫来接,等待的时候去了一趟洗手间。
轰隆。
雷声响起,范雅君吓得差点跳起来,这时灯闪了两下,灭了。
刘玲玲死后,公司流传着各种有关她的鬼故事。
有人说她化成了厉鬼,无声无息从后面贴上来,从后面勒住你的脖子索命。
有人说不经意抬头,看到了刘玲玲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她惨白的脸垂下来,死死盯着你,晃神间,一根绳索已经悄无声息套上了你的脖子。
范雅君蹲在洗手间隔间一动不敢动,她后背发寒,既感到有东西从后面贴了上来,也恍惚看到了悬挂在头顶的尸体。
她屏住呼吸,等了许久无事发生才僵硬站了起来。
她打开隔间门,走出去的时候脚下一滑,砰,她重重摔倒在地
一阵剧痛袭来,身下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一瞬间染红了大片裙子。
好多血。
范雅君头晕目眩,好几次没从地上起来。
“有人吗?”
“帮帮我……”
“我的孩子……帮帮我……”
她的声音很虚弱,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和雷声彻底将她淹没。
范雅君站不起来,她开始一点点往外爬,深红的血在地上拖出一片痕迹。
后来她扒着洗手台站了起来,撑着台面往外走,余光瞥到的镜子里,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范雅君转过头,外面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她惨白的脸,以及,镜子里那双悬在她头顶的脚。
失血加上恐惧,范雅君生生被吓死了。
尖头有偷窥癖,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会故意装作捡东西,四肢着地,侧脸贴着地面,往厕所门缝往里看。
他的目标不是刘玲玲,他只是想偷窥,窥的可以是任何人。
刘玲玲和范雅君的死让他收敛了一段时间,直到某天晚上,他看见一个穿短裙的女生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然后缓缓上升。
尖头站在外面,那一刻他压抑许久的冲动一股脑涌了上来。他贴在电梯门上,两手用力试图扒开门缝往里看。
电梯轿厢在上升,即便扒开门缝也不可能看到什么,然而偷窥的人更在乎偷的过程。
脑内的想象,一点点声音,就足够让他们激动。
尖头就那样趴在那里,唰,门被拉开了,身体惯性往前,他掉了下去。
电梯降下来,压在了只剩半口气的尖头身上。
三个人,三种死亡,蒋雾宁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只记得死亡时的痛苦。
陷得越深,污染的程度越深,感到的痛苦也越深。
离那间打开门的办公室还有两米,只要走过去,找到污染源,她就可以清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