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她怎么了!”刀疤男子见清清失态追问,并不回答,只噙着一抹冷笑。清清心急如焚,若非封无痕出手阻拦,只怕早已按捺不住,冲上前去。就在僵持之际,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女声。“孟清清!”清清转身望去,见来人是慕容婉和连靖,不由得一愣。下一刻,她犹如孩童见到亲人一般,连忙奔了过去。“婉姐姐,连大人,你们来得正好!”清清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声道。“我爹娘怎么了?他们不会杀人的,一定是”话音未落,她左颊便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连靖惊慌失措的神情,封无痕愤怒的咆哮,还有周围很多声音,清清都听不见了。她呆立原地,耳畔轰鸣不止,周身血液仿佛倒流一般。“我好不容易有了爹,你娘却害了他!我恨死你们了!”慕容婉眸中几欲喷出火来,扬手想要再给她一记。“婉姑娘,使不得!”连靖神色一凛,抬手欲阻,却有人比他更快出手。封无痕眼中杀意腾腾,虽未拔剑,却以一鞘重击慕容婉右肩。若非连靖眼疾手快,卸去部分力道,她这只手只怕是要废了。即便如此,二人仍是被震退十多步,吐出一口鲜血。“清清,你怎么样?疼不疼?”封无痕连忙转身,关切询问。见她面颊高高肿起,他只恨方才没有砍下慕容婉的手来。“连大人,你从来不骗我的,还帮我送我娘回家。”清清仿佛不知疼痛,缓缓抬头,茫然望向连靖。“你告诉我,刚刚她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江正峰不是武林高手吗?我娘连鸡都不敢杀,如何能害他性命?”连靖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不忍,却难以否认。“清清姑娘”恰在此时,一道尖锐之声响起。“世子到——”众人闻讯,纷纷俯身退避,唯有清清与封无痕站在原地。如果不算那次幻觉误认,她已经六个月零二十二天没有见过他了。一对上那双沉静如冰的眼睛,惶惑的心仿佛找到了依靠。清清仰头望向江景深,才过了半年,她仿佛已经过了一世。“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我爹娘做了什么,都不会与他们计较。”江景深望着她红肿的脸,听她语气颤抖无措,一颗心仿佛被烈火烹煮,刺痛而煎熬。他静静凝视着她,只是沉默。“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我都一力承担。”清清等不到回应,不由越发急切起来。她明亮圆润的眼眸已经蓄满泪水,却在听到答案前,固执地不肯落下。“你还说过,日后对我绝无隐瞒与欺骗。他们说的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你”清清忽然不敢直视他,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她环顾四周,忍不住揪紧衣襟。封无痕见状,既为清清心痛,更对江景深敌意满满。虞紫苏随江景深而来,见他眼中唯有清清,久久不语,只觉格外刺眼。她站到了慕容婉身边,冷眼旁观二人。“你先随我来。”江景深强忍心头波澜,平静开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实清清是行刺定远王凶手亲眷的罪名。他绝不会让她陷入危险。听了江景深的话,清清毫不犹豫,向他走去。“不可,小心有诈。”封无痕微微抬手,牵住清清。可她一下便挣脱了他的手,口中喃喃。“他不会害我的。”强烈的痛楚与恨意涌上心头,封无痕望着自己被推开的手,眼尾渐渐泛起猩红。她为何如此信他?难道在他心中,自己竟分毫不及那人吗!刀疤男跪在一旁,不敢抬头,唯恐眼中恨意流露。“景深哥哥,你同她还有什么啰嗦的必要?”见清清走近,慕容婉强压胸口痛楚,大声喊道。“叶红绡已然自尽,孟铁心坠入碧波湖,生死未卜。他若尚在人间,只要擒住孟清清,不怕他不现身!”清清如遭雷击,瞬间停下了脚步。她仿佛被抽离了魂魄,脑海中一片混沌。双唇虽微微翕动,却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周遭的景致似乎开始旋转,耳畔再无半点声响传入。清清呆呆地望着江景深,他好像对慕容婉吼了什么,又一把捉住了自己的手腕。“不要听,也不要想,跟我走。”他掌心的热意,她梦过了千百回。然而此刻现实摆在眼前,逼她不得不清醒面对。清清拼尽全力,甩开了那贪恋许久的温暖。“他们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她踉跄后退几步,瞪大了双眸,强作镇定。在他面前,她总是控制不住眼泪,但这一次,她做得很好。,!江景深望着落空的手,下意识想挽回,却只触到一片虚无。对她的承诺是真的。深藏心底的挚爱是真的。横亘在彼此间不可逾越的杀父之仇也是真的。此刻,他唯有陷入沉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清清只觉自己的心被一点点撕成了碎片,绝望将她彻底淹没。“你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我的”她极力睁大眼,想要看清楚眼前人,却只看到一片模糊。又一道通报声骤然响起。“武安王到——”来人气质出众,容貌极其俊逸,举手投足间尽显端方持重。“景深,此地不宜久留,先将钦犯收押为要。”江淮止出身大梁宗室,与江景深这一支亲缘已远。他学识渊博,兵法精通,凭借军功得以封王,只是地位尚不能与定远王府相提并论。但因他与定远王交情深厚,且江景深幼时曾受他教导,故而对他比其他宗亲更为敬重。许是美人相像,加上家族基因强大,他与江景深并肩而立,乍一看眉宇间竟有五分神似。“此事尚未水落石出,且事发时她并不在境内,她……”以江景深的身份,本不该当众为清清辩护,但他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拿下。“依照大梁律法,父兄若犯下滔天罪行,子女亦难逃连坐之责。”江淮止叹了口气,望向清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忍。“她终归,是药王谷的人。”江景深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握紧。律法在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若坚持保全清清,无异于公然徇私枉法。加之受害者是他的父王,只怕不忠不孝的罪名难以逃脱。然而,要他亲手将清清送入天牢,他做不到。父母出事,他又沉默不语,清清神思恍惚,再也不想听他多说一句。江景深眸光微动,念及清清如今移形换影已经大成,若是借机助她脱身,也未尝不可一试。待脱困后,再暗中寻她,将一切解释清楚也不迟。他正欲开口拖延时间,却忽闻封无痕出声道。“若依律法,待嫁女可还在这连坐之列?”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到了他身上。云飞扬立于一旁,心中难掩忧虑。此前武林大会上,林如松被当众揭发私通倭寇一事,令游龙帮颜面扫地,江湖地位急转直下。封无痕初掌大权,根基未稳,实在不宜与官府起正面冲突。只是他心知事涉孟清清,不管如何相劝,封无痕绝对不会放手。故而,他唯有暗自祈祷,希望事态不要进一步扩大。“待嫁女等同出阁女,自然算不得本家人。”江淮止轻捋长髯,缓缓解释道。“孟谷主出事前,已经将清清许配于我。”封无痕话音刚落,慕容婉便放声惊叫起来。“不可能,她爹素来不愿她与江湖中人有所牵扯,怎可能答应将她嫁予你!”虞紫苏亦不免惊愕,望向封无痕的眼神多了些许复杂。江景深虽觉眼下任何事都比不得清清安危重要,但听得她另嫁他人,心头仍不免一沉。封无痕望着清清,缓缓自腰间取出一物。那是一双虞美人白玉环,晶莹剔透,栩栩如生。清清不解此物何以会落入他手,却不禁落下泪来。父母将礼物送给她的情形历历在目,而今玉环犹在,却已是物是人非。“是你……那人竟然是你……”慕容婉如遭雷击,口中喃喃自语,旋即望向清清,满是恨意与不甘。:()穿书做神医,清冷世子为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