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鸠婆在场,肯定会笑道,“你死我都未死啊。”“没死,不然我们怎么认识她的?说吧,你是谁?你刚刚追那个。。。‘努尔’干嘛?你都知道些什么?”面对徐云天的问题,阿曼似乎还是不想说的样子,徐云天不打算再惯着他,“走吧欣悦,这就一傻逼。”“等等!”阿曼神色慌张,见徐云天作势要走,急忙起身拦住,之前脸上的傲慢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焦急与诚恳,“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一开始,他讲得结结巴巴,后来越来越流畅时,阿曼却说得很是兴奋。30多年前,阿曼还是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半大小子,生活在哈萨克斯坦与中国交界的一个偏远小镇。他家很穷,成绩也不好,勉强读完小学后就没再读书,每天帮家里牧羊、挤羊奶、过着平凡单调的生活。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认为自己未来就会度过这日复一日的放羊日子,直至娶妻生子,然后儿子又继续重复起这平淡无奇的生活。直到某一天,有一伙中国人来到了他们的小镇。这伙人明明男女老幼都有,却还伪装成来做皮毛、毛毯生意的商人,说谎的伎俩实在很是拙劣。他们陌生的语言,还有时常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的样子让阿曼非常好奇。在有一次他们出发时,为了满足好奇心,阿曼悄悄地骑摩托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他想搞清楚这些异乡人究竟是来干嘛的。他一路跟随着那伙人,穿过小镇边缘的荒漠,来到了一片隐蔽的山谷。山谷里有一座废弃的矿洞,阿曼已记不清究竟是铜矿还是铁矿,那四周长满了杂草,显得格外荒凉。等他到的时候,三辆吉普车已经停在了矿洞外,但车上应该都没有人,不然阿曼肯定一下就被发现了。他运气一向很好。阿曼将摩托车停在一块巨石后面,他明明是追踪者,现在却陷入两难的困境:贸然靠近,万一被发现,说不定会有危险;可要是不靠近,又怎么能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呢?思来想去,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他决定先小心翼翼地靠近矿洞,探个究竟。他猫着腰,尽量压低自己的身形,一步一步朝着矿洞挪去。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踩在沙石上发出的轻微声响。当他终于靠近矿洞边缘时,听到了里面传来阵阵低沉的交谈声,虽然听不太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他们相互间说话的语气很是急切。后来声音变大了,阿曼却什么都听不懂。正在努力吃瓜之时,阿曼能听得出,那伙中国人似乎发生了内讧,矿洞里开始传来奇怪的巨响。甚至还有未知的野兽吼叫声!那怪异刺耳的声音让阿曼只想转身就跑,但他双腿却抖个不停,根本不听使唤。既然跑不掉,他只得连滚带爬地躲在矿洞一侧稍有乱石遮掩的地方。连手掌被划破了都浑然不觉。大约半小时后,两男两女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走了出来。阿曼看到,那伙中国人里一起出发的老头与小女孩再也没有从矿洞里走出来。应该不止他们俩,还有更多的人没能出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四个从矿洞出来的人,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相互搀扶着,踉跄地走向吉普车。本来能塞满三辆吉普车的人数,现在只需一俩吉普车就够了。其中一个男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阿曼听不懂的话语,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有一个女子听后却大声呵斥他,似乎是让他振作点,不要再说了。阿曼躲在乱石后,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他盼着这些卑鄙的异乡人骗子赶紧离开,这样他也可以随后立刻脱身。天已是黄昏,大风刮得呼呼响,刮得他心慌无比。好好的做放羊娃,难道不香吗?终于,那辆吉普车扬尘而去,留下另外两辆吉普车在那吹风。阿曼在原地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没有再折返,才缓缓从乱石后站起身。他双腿依旧发软,心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但好奇心如同一把火,烧得他无法就此离开。他掏出随身的小刀,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器,但聊胜于无。阿曼开始再次靠近矿洞,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进入矿洞后,昏暗的光线让他视物艰难,只能摸索着前行。刺鼻的血腥味愈发浓烈,熏得他几欲作呕。突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伸手一摸,地上满是黏腻的液体,不用想也知道是鲜血。如果只是鲜血也就罢了。还有一些软绵绵的东西,很可能是内脏。阿曼强忍着恐惧与恶心,继续向前摸索了一段距离,每一步他都走得战战兢兢。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终于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正是那些失踪的中国人,场面惨不忍睹。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呕吐出声,双腿抖得愈发厉害,几乎站立不稳。就在他准备转身逃离时,一只血手抓住了他的脚踝。阿曼的尖叫声立刻将矿洞填满起来。“小。。。小声点。。。你是要把我吵聋吗?”这是很蹩脚的哈萨克语,但阿曼听懂了。在恐惧中,他低下头,看到一个满脸是血、气息奄奄的女人,正是之前那伙中国人中的一员。“带我。。。出去。。。我给你钱。。。”女人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随时要昏倒或死去的样子。阿曼有几个瞬间只想扭头就走,但他忍住了。“我叫阿曼,你是谁?”“。。。。。罗文鸠,算了,你怎么记得住中国人的名字。。”有什么记不住的?我现在就记住了。这股不服气给阿曼带来些许勇气,他将罗文鸠扶起,慢慢搀扶出矿洞。天几乎全黑了。罗文鸠在裤袋里摸索出了车钥匙,在她的指点下,阿曼将她扶进吉普,又从车里找来一些食物和药品。阿曼给她喂了几口水,简单处理了一下她的伤势,发现她身上有好几处严重割伤,但流血却已经奇怪地止住了。这让他疑心顿起,可看着罗文鸠苍白的脸色,又觉得此时追问不太合适。阿曼还是决定先带她回小镇,找医生治疗最为要紧。但问题是他不会开车,不知道罗文鸠会不会开,但她现在这种状态肯定开不了。阿曼打算自己独自一人开摩托车回去,先找大人们帮忙。“不行,你别走,我死不了的,只要你陪在一边就好。”罗文鸠紧紧握住阿曼的手,不让他走。这份力量,甚至让阿曼产生了强烈的生理冲动。阿曼心中一惊,不明白为何一个重伤的女人竟有如此力气,而且这股力量中似乎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罗文鸠面前竟如此渺小。“你。。。你到底怎么了?”阿曼惊恐地问道,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罗文鸠眼神瞬间变得迷离,她笑了。“别害怕,阿曼,这是命运的安排。你我之间的缘分,从你踏入矿洞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说着,她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朝着阿曼稚气未脱的脸庞摸去。等阿曼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腰酸背痛地蜷缩在吉普车里。而且下身啥都没穿。距离地球无数光年的太阳此时已经高挂空中。阿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昨天他为了满足好奇心,跟踪一伙可疑的中国人来到矿洞,从尸山血海中救出其中一个女人,还跟她。。。跟她。。。。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小兄弟正高昂着头。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哟,阿曼,你醒了?”是罗文鸠,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换掉了那些满是血污的破烂衣裤,现在正坐在驾驶位上,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这怎么可能呢?昨晚救出她的时候,她明明一副重伤垂死的样子。像是看穿了阿曼在想什么,罗文鸠笑了笑,“这个是恩赐的效果,我的恩赐是【常青】,对了这用哈萨克语怎么表达来着?唉,阿曼,你还是跟我学中文吧。”阿曼基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他还是听懂了一句话。这个女人,要他称呼自己为“鸠鸠”。:()安哥拉风云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