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辆马车上坐着的都是一些青壮汉子,中间马车上则是七八个被捆着的汉子。“什么人?”城门将走出来,喝问道。驾车走在最前面的罗章有些紧张,罗袖拍了拍二哥绷紧的手背,不慌不忙地解下来腰间的裴府牌子,扔到城门将手中。城门将拿着牌子看了看,却还是有些狐疑地看向罗袖等人。前些日守晚班的老兵也在,看看这一群人,走过来再城门将耳边说了几句。罗袖看了一眼,说道:“如果不放心,这位军爷可以带着人亲自把我们送到裴府。”“你们是什么人?”城门将问道。其他车上的汉子都进绷着,周围气氛很是紧张,罗袖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就是前些日和裴军师解除婚约的未婚妻,找他有事要说。怎么,得先在您这儿登记一下?”“那倒不用,我有何资格管裴大人家的事?”城门将赶紧撇清,才又问,“我们军师大人的未婚妻是名门嫡女,从未听说过有你这样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罗袖倒是很想问问他,自己这样是什么样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罗袖伸手,“如果耽误了我们的事,或者给你们的军师大人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你现在拦着,到时候也能一力承担吗?”那老兵又在城门将耳边耳语几句。城门将皱了皱眉,将那裴府的牌子双手奉还,侧身道:“请吧。我的职责是守卫城门,就不护送各位了。”罗袖摇了摇手里的腰牌,看那老兵一眼,跟二哥道:“走吧。”五辆套着简陋板车的高大膘马进入城门,城门将侧头看那老兵,“万一放进去的,是个麻烦呢。”老兵摇摇头,“前几天我才见过那车上被捆着的几个人,你装作被唬弄住了,才是免得麻烦,真要跟过去,就是自找麻烦了。”“难道,那女人真的是裴大人以前的未婚妻?”城门将又问。“谁知道呢”,老兵说道,“咱们又不经常去内城,消息不灵便,没听说过也是有的。反正,我觉得真没有关系,那些一看就是农家来的,不敢这么理直气壮。”浓荫匝地,茂密的海棠树下,钟兰新正在抚琴,裴故坐在对面的蒲团上,靠着案几倾听。这是他几天来难得的闲暇时光,想到刚才用午饭的时候,这个娴静弹琴的女子还抱怨他好些天没有陪她,再对比现在的优雅端庄模样,裴故便忍不住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小姐,小姐”,惊慌的喊声响起,一向稳重得体的香露急匆匆走来,半路上还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您快去看看吧。”她说着,眼眶里已经带了泪。040无言钟兰新按住琴弦,凝眉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慢慢说。”“大少爷,大少爷被罗家人打了个半死”,香露攥着衣领,哽咽道:“他们还带着个死人,就在裴府大门外。”钟兰新豁地站起来,抬脚把她最喜欢的这把琴带到地上也没有管,宽大袖口中的双手已经攥在一起。“你大哥,和罗家又有什么关系?”裴故扶住钟兰新,皱眉问道。他的双眸黑黝黝的,深邃无比,钟兰新从没有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一瞬间躲开目光,很快又抬眼看着他,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不管为什么,罗家人不能把我大哥打、、”她哽咽一声,眼中掉下一颗晶莹泪珠,纤细十指攥住裴故双臂衣袖,仰头看着他:“若是有误会还罢,但如果他们真的对我大哥动了手,裴哥,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裴故将她的手拿下来,眉心微皱,神情严肃,并没有立刻答应她,“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真是罗家人找事儿,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钟兰新咬牙,就知道一碰见罗家的事儿,她也得靠后,罗家有什么,不就是那一点恩情吗?还能用一辈子不成?至于她的大哥,香露说得那样严重,钟兰新细想之后却并不怎么相信,罗家一小小农户,就算能挡住大哥带的那些人,应该也讨不了好。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才让他们抓住了大哥,便以为占了理,要来拿好处。翻飞的裙摆好像钟兰新此时不停轮转的心思,她不仅不会让罗家这次拿不到任何好处,还要他们付出代价给她大哥赔罪。然而来到前院,看到被缚着双手脸色惨白的靠在车上的大哥,钟兰新所有的思绪都停滞了一瞬,继而眼眶通红的冲过去,扶住钟兰启喊了一声哥。钟兰启足有两天没吃饭,期间只喝过很少的一点水,再加上双腿膑骨骨折,此时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