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是重物落水的声音,在这雷暴交加、龙蛇翻滚的海面上,原本毫不起眼,却深深砸进每一个人心中。
牵引绳断裂,反作用力将小船向外推,小陈闭眼,死死拽着安全绳,在惯性的加持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将绳子另一头的女孩儿拽上甲板。
他不敢睁眼,因为他心里也说不清,货和人,他更希望哪个能得救。
或许更残酷的是,货和人,一个都没能救上来。
至少绳子另一头的重量能安慰他,江迟迟还在。
小陈自欺欺人般靠在甲板上,双眼紧闭,直到一声暴虐的男音突破天际。
“为什么救我?!啊!”大副剧烈咳嗽着,不断有咸湿的海水涌出气管,酸软的四肢不得动弹,他只能用发肿的喉咙嘶声呐喊,“要救货!救货!”
就像他这条命毫不值钱一样。
江迟迟瘫坐在一旁,肾上腺素褪去带来无尽的疲乏,她听完他这句话,也不恼,语气平淡得只像阐述一件事实。
“眼前的人命最重要。”
“你懂什么?!那箱子里面装的。。。”大副声音泣血,男人伏在甲板上,早已分不清脸上究竟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装的。。。是几万人的救命药啊!你怎么能。。。”
小陈见他口无遮拦,赶紧一把拉起男人,把他往船舱里推,“大副!人没事就好,走走走。。。先进去休息。”
男人浑身失力,只能被小陈推搡着,踉跄地摔进温暖的船舱里。江迟迟咬牙,跟在后面,关上舱门。
三副见众人进来,声音嘲弄,“呦,三箱货怎么只剩两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上头知道你们搞丢了一箱,这责任可怎么担的起啊~”
他的视线轻飘飘扫过众人,“一个大副、一个技术员、一个。。。”
男人的视线扫过江迟迟时,不由自主流露出下流的惊艳之色。
女孩儿穿着宽大的雨衣和鼓起的救生衣,胸前挂着个黑坠子,娇好的身材被掩埋在尼龙面料中,看不清,却更加让人浮想联翩。她额发几乎全湿,黑丝贴在两颊,苹果肌上透出的红晕衬得小脸越发白嫩娇弱。
他们这种在海上漂的本来见过的女人就少,这暴风雨夜还能碰上这种尤物,真是。。。啧啧啧。。。
“。。。一个在岛上守塔的小姑娘。。。你们三个,就等着被上头处罚吧。”
江迟迟的声音比风浪更凉,“你也是船上的人,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吗?”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配合他们救货,全程只是站在一边说风凉话,眼睁睁地看着药箱被风浪卷走。
按照他们的说法,如果送到的货物出现了闪失,整艘船的人都难辞其咎,为何这个三副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惩罚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他有什么底牌。。。或者,留了什么后手?
江迟迟不清楚船上这群人的勾心斗角,但小陈清楚。
这个年轻人几乎在瞬间一跃而起,冲到三副面前,提着他的衣领,忍不住破口大骂,“现在不是你们搞小团体的时候!岸上那么多人等着箱子里的药救命啊!你们还有良心吗?!这货要是送不到,咱们都得死。”
“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你们会死,我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