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杳,别哭。”
我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我相信姜经年的恨。可我亦不相信他母妃真的是他口中的样子。”
“那您要。”
“去找皇后娘娘吧。那碗药,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姜经年所说一般。”
当初母妃将要去世,我得知那碗每天定时的药其实是一种慢性毒时,愤怒与仇恨已经将我所有的理智占据,我甚至没有好好去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的始末。
可如今姜经年将事情细细道来,我反而因为真相落地的所有不可置信而找回了丝丝理智。
虽然姜经年的所有猜测都有迹可循,可我作为他们最亲近的人,感觉到最大的违和感就是父皇与皇后娘娘的感情。
这两人,真的只是与我和母妃虚情假意地扮演情深吗?
可我从出生到如今母妃身死的十四年,接触到最多的人,出了身边的宫女,就是母妃、父皇与母后,如若真的是厌恶,怎么可能十几年如一日地表现出一种真情实意的爱护和关怀。
皇后娘娘叫母妃妹妹叫我念儿时,语气都是一种溢出来的温和关切,我还记得,她轻轻地揉我的脑袋,耐心地为我编小辫子,严格地督促我的功课。
如此种种,真的会是一位心存厌恶嫉妒的人能做出来的吗。
至于我的父皇。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他拉着母妃的手崩溃地哭的样子。
不管他到底为何将毒药让母妃喝下,他对母妃的情谊,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已经全部淡去。
那到底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我晃了晃神,眼眶又湿润起来。
拼命将眼泪眨去,我深吸了一口气。
“翠杳,我们去寻皇后娘娘吧,母妃已死,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早已没有了威胁。”
“哪怕,这一切是真的。至少知道了真相。我也好去寻母妃。”
“殿下!”
翠杳没忍住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
“殿下。翠杳会一直陪着您的。”
“念儿,你来了。”
皇后在梳妆镜前细细地梳着一头秀,仔细看,在最底下的角落,藏着几根刺眼的华。
皇后唐涟窈不过刚过而立之年没多久,她一生平安顺遂,从小便与当今皇帝一同长大,皇上登基后顺利成为皇后,皇帝与其也是情深义重,彼此间互相尊重、相敬如宾,并育有宅心仁厚的太子和聪慧乖巧的六皇子,目前来说应该说是幸福无忧的一生。
如此人生如此权势,她本该一身是雍雍华贵的气度,可仔细看她的眼睛,里面此刻却是历经沧桑后的那种平淡。
“皇后娘娘。”
我轻轻喊了一声,称呼已经早已无法再是以前那亲昵的母后了。
“念儿,过来坐”
她朝我招了招手,脸上带上了往常那温和的笑。
“。皇后娘娘,我只想知道,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我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动,哑着声音问道。
“念儿。罢了。”
皇后闭了闭眼,叹息一口气,失去了笑容,面色疲惫地说。
“姜梓烨那儿子,是怎么同你说的?”
“他说,当初母妃爱的其实是辰王,结果却在辰王守疆时因为权势嫁与了父皇。”
“他还说,那碗药,是父皇与你暗地里出手,因为父皇忌惮外祖一家的权势,而你则是因为厌恶与嫉妒。”
“那你信吗。念儿,你信吗?”
“他眼中的恨不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