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岁在看到王卫的瞬间愣了一下,又瞬间藏好了自己表现出的怔愣。
阿岁冲着王卫点了点头,王卫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对着阿岁行了个军礼。
来之前叶鸢就已经讲过,休沐时回家主要是放心不下家中的弟弟。王卫本以为家中弟弟会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于是在看到阿岁的时候觉得有些疑惑,这弟弟看上去都快赶上军师的年纪了,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王卫挠挠头,本着是对自己军师家属的原则,还是声音洪亮地行礼汇报:“弟弟好,我是叶军师的亲卫王卫。”
阿岁虽然听不见,但是看到王卫行礼,心里也大概猜得出王卫在说些打招呼的话,淡淡道:“您好。”
叶鸢笑了笑,在纸上写:“你这副样子,倒像是真的能听见了一样。”阿岁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叶鸢手中正在收拾着的饭菜,帮忙摆好。
王卫有些许惊讶地看着姐弟二人的互动,叶鸢适时地转过身来,向王卫解释:“阿岁耳朵现在听不到声音,可能显得有些淡漠,你见谅。”
王卫连忙摇头,“我不知道军师弟弟是这样的情况。”
叶鸢摆摆手,示意王卫无所谓,只招呼他坐下一起用饭。
叶鸢在纸上写给阿岁看:“这是我的亲卫,叫做王卫。之后若是有什么事我不方便从军营回来,王亲卫会帮我传达。”
阿岁点点头,看了看王卫道:“叶姐姐只配了一名侍卫吗?”
叶鸢没想到阿岁连军师可以配两名侍卫都知道,“还有一名,目前还不在榆城。”
一顿饭吃下来,王卫也算是重新认识了叶鸢。谁能想到在军营里说揍人就能把一帮大老爷们打趴下的叶军师在家和家人吃家常便饭的时候这般温柔。
王卫用着饭突然问:“军师,您弟弟是在军队失去的听力吗?”
叶鸢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军队?”
王卫讪讪道:“您弟弟未参过军吗?原是我想错了。还以为您弟弟是在军营伤了耳朵。”
叶鸢一时失语。
阿岁不过才十四岁,若是在军营历练过还伤了耳朵,阿岁至少也要十二岁参军,这样算下来,阿岁能保下命来都是万幸。
有几个人能在这个年纪上战场?
又不是人人都是白卿淮。
白卿淮可是白大将军的儿子,白明酌的侄子,出身名家,艺高人胆大,十一岁随军出征,十三岁就已经有了骠骑校尉的军衔。
若是人人都能如这样的奇才一般,殷朝还愁什么无人领兵剿匪?
叶鸢怀疑自己的亲卫对自己没有基本的认识:“王卫,你知道我多大吗?”
王卫点点头,“十七岁。”
叶鸢看着王卫一脸笃定,几乎都要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年岁:“我今年刚刚及笄,阿岁小我一岁。”
王卫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鸢:“可是您这身功夫,就算是二十五岁也难练成,怎么会才十五岁?”
叶鸢故作深沉:“可能是师父教的好吧。”
这下轮到王卫怀疑自己了。
在军营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军师弟弟身上的气质自己应该不会看错才是。这种稳重之中暗藏肃杀的气质是上过战场的人独有的,连弟弟端碗用饭的姿势也像是常常在集体中用饭的样子,反观军师才更不像是在军营中生活过的人。
王卫跟着谢风临这么久,也有一点自己的积蓄,在榆城置办了一套小宅子,只盼着日后有机会把老家的母亲和妹妹接来。吃过饭,王卫便回到了自己在榆城中的住所。
叶鸢站在院子中间,看着阿岁蹲在井边刷洗碗筷。自己回到家就有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弟弟陪在身边,心中说不出的安稳。阿岁察觉到叶鸢的目光,抬头对着叶鸢浅浅地笑了,“叶姐姐好不容易休沐,回来了便快进屋子里休息一下吧。”
叶鸢奇妙地生出一种角色对调的感觉。之前明明是自己照顾阿岁多一些,可这次回来,似乎阿岁在下意识地照顾自己。
叶鸢摆了摆手,在纸上写:“我给你看看脉,等下我去药铺抓点新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