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元郎说话不露风,心中只觉没意思。萧高阳只拿着文书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整理文书,没去掺合这件事。
下值后,萧高阳回到家中,父亲还为郑山辞的事安慰他。萧高阳淡笑,“父亲,我们在京城没有经历过蝗灾跟瘟疫,郑大人能保护这么多人,我只会觉得敬佩。但另一方面我也并不觉自己比他低微,若是我为地方官,也会拼尽全力护佑一方百姓。”
萧大人听见自家儿子这般通透,挼着胡子笑,“不愧是我们萧家的麒麟儿。”
待萧高阳走后,萧夫人看自家老爷还是笑着,她打趣说道,“你之前还说什么,怕阳儿心性不稳。你太小瞧他了。”
萧高阳这边心绪平静,有很多人心绪都不平。比如庶常馆里的进士们。庶常馆是新进士学习深造的地方,被视为朝廷储才之地。每科进士殿试后,由翰林院开列新进士引见简选,每科进士择二十名左右,进馆学习三年。选中的进士被称为庶吉士,三年期满考试,优秀者留在翰林院或是朝廷做官,称为留馆;次者出为州县官,称之散馆。
留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的一般是二甲进士,他们听闻郑山辞的事,神色不一。
等教习下课后,几个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本是说着其他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把话题绕到了郑山辞身上。
“郑山辞这个名字好熟悉。”
“他不就是跟长阳侯那个……”
这么一说他们就想起来了。
“他被陛下下旨褒奖了,还跨了三个官阶,一下子变成户部员外郎了。我们要说去六部任职也是正六品或是从六品这样的官职,还有可能在京城留不住。”
“留不住怕甚,你也跟郑山辞一样把政绩做好,到时候回到京城。”
那位庶吉士苦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家世不显,本事该是没那么大。”
“到时候等郑山辞进京后便知是人是鬼了。”
有人对郑山辞产生恶意,说他都是靠岳家庇护混政绩的,还有人酸言酸语说,要是他有这么一个岳家,他也能做到。
这边武明帝下旨后,这圣旨要从京城出发到新奉县去,足足要两个月余。这时的新奉县开始春种了,他们今年是种植药材,但由于去年遭灾后,他们还留了一半的地种植小麦。家家户户都有储粮的习惯,就连城中大户也让侍从们储备粮食,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新奉县没有遭多大的灾,岚县的下场历历在目,他们还是多做准备比较好。
范平把药材的种子和一些花种运过来了,郑山辞招待的他。
“郑大人,这是你们县衙要的东西。”范平一手交货。
郑山辞让户房的人清点货物,没有出错便给范平银票。
范平把银票又用来买香水、辣酱跟烈酒。范平跟郑山辞闲聊几句,郑山辞说道,“以后范东家跟县衙里的人交易可以找丁大人或江大人。”
范平应下来。
只有政绩平平的县令才会在一个地方不挪动,范平去客栈休息了。等下属把货物买好,他在新奉县待三日后就带着货回青州。
范平带来的药材种子都是好种,郑山辞按照原价卖给百姓们。
郑山辞回到县衙处理公务,处理完后在里面锻炼了一下。今年只要天气不坏,百姓们就又能挣一笔钱了。他算了算账本还剩很多的钱。他做了规划,有大部分钱是不能动的,还有一小部分钱,郑山辞打算建学堂。
新奉县位于偏远的地方,四个大镇都没有镇学,只有私人的书院或是请私塾先生教学。在一些经济富庶的地方,经济好的乡镇上会有镇学。郑山辞不贪多,他只想修一个镇学。
他对四个大镇的了解还是不如江主簿跟谭和,郑山辞让旺福去把这两个人请过来。
江主簿跟谭和进来后忙不迭见礼。
“我想修一个镇学,你们认为修在哪个镇比较好?”
江主簿找文吏拿了地图过来,他想了想,“修到吴镇吧,吴镇在津兴镇跟东安镇的中间,距离花镇上有点远,不过谭和已经把水泥路修好,从华镇去一趟吴镇大约一个时辰左右。”
那就是两个小时了。
谭和得知郑山辞想修镇学后,心里已经是大为震动。
“郑大人,镇学跟县学是一样的性质,那就是县衙办的书院了。”
郑山辞点点头,“镇学主要是教一些基础的学识,学费跟食堂方面我还在想,还有我想修宿舍。有的孩子离家太远了,可以住在宿舍里。要是勤奋一点,镇学放假时还能自己去打点零工。”
郑山辞不是一拍脑袋的想法,他早在去县学后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当时县衙账本上的银子还不够。现在修路已经修好了,水渠也修好了,被工房的人命名为月渠。现在县衙不需要再支出水渠跟修路的钱了,他可以用这些钱来修一座镇学。
郑山辞一直觉得读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管能不能考取功名,多读一点书能认识县衙的告示,能明白做人的道理,学习认字写字,学习简单的计算可以去做账房,也可以去给别人写信赚钱。如果是因为没有读书的途径断绝了他们读书的可能,郑山辞想把这座桥架起来。
以后读书怎么样是他们自己的事,但修镇学让他们能读书,是县衙的事。
翌日郑山辞就让工房去吴镇选地动工。
郑山辞还把刘教谕请了过来,询问他的建议把学费和膳堂的费用定为多少才合适。
刘教谕冲着郑山辞拱手,“敢问郑大人县衙的府库是否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