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目光凝视着不远处安静坐在山石上的滕香,她目光淡漠地看着远处的海,不知在想什么。
似听到动静,她偏头看过来,在对上陈溯雪的目光时,下意识偏过头,但顿了顿,她又极快地转回头看过来,方才还淡然的神情变得古怪。
“难不成?他也是狐狸吗?”商寔叉着腰打量着对面几丈开外的男人,疑惑问滕香。
陈溯雪整理了一番身上精美的白狐裘,露出里面穿的水银色缎面长袍,腰间一根宽玉带勒出劲腰,胸口领子?浪荡不羁地开着,恰到好处地露出点肌肤,形状漂亮的肌□□壑被软缎衣衬得清晰。
再?看他戴的白玉冠,隐约可见雕琢的狐狸头。
他面色平淡地站在那儿,只随意整理了一下袖口,自然地踩着缓慢的步伐走过来。
商寔是狐狸,莫名看出这男人缓慢步伐里每一步踩出来的韵律,他们狐狸亮相都没?这么做作?。
“阿香,我?已是看好客栈,不如我?们先去住下,稍作?休息再?做打算?”陈溯雪语气淡淡,但又不乏亲昵。
滕香站起身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来时,伸手?拽了拽他身上的白狐裘,又摸了一把他的下巴。
她自己不知道这动作?有多亲昵,陈溯雪却知道,低头看她。
滕香面色古怪:“你不热吗?”
她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便绕开了他往前走。
陈溯雪转身要?跟上她,余光却和那商寔对上一瞬,才跟上滕香。
商寔也回过神来,几步跟上去,走到滕香左边,“去哪儿住?住城主府去,走啊香香!”
陈溯雪也不说话,只看着滕香,滕香看着前方的路,却是拒绝了商寔:“你先忙祈神节的事,有事我?会来找你。”
商寔皱了一下眉,又指着陈溯雪,立马跳脚了,“你不是讨厌他,要?和他一起?”
滕香朝商寔瞥了一眼?,小?脸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说,商寔却嘟了下嘴,不敢再?多说。
陈溯雪看到这一幕,轻笑一声。
……
商寔确实是忙,虽然西海酆都有诸多长□□同掌管,但他是被选出来守卫八擎柱的城主,许多事都要?经过他的手?。
他亲自送了滕香去了陈溯雪选好的客栈,那是西海酆都最大?的客栈,名为朝西楼,九层楼高,极为奢靡豪华的客栈,半个月钱便难以订到房间了。
他朝陈溯雪看了两眼?,打量了一番,皱着眉愣是没?看出这是出身自哪里的世家修者,兜里这么有钱。
商寔留下了个护卫做联系用?,便被长老派出来的人喊了回去。
朝西楼上楼用?的是云梯,以术咒驱动,不用?爬楼,进了云梯能直升上楼,和东洲三山的云梯差不多,月如酒上去后看了看,道:“这云梯用?的术咒与东洲三山一脉如出一辙,机关构造也一样,怕是哪位同门建造的。”
滕香没?说话,月如酒回头看了看陈溯雪,还是憋不住话,小?声说:“滕姑娘,方才溯雪去问了药铺掌柜的关于青禾霜的事,此?次我?们来的恰是时候。”
他便将青禾霜如何获得一事简单说了一下。
滕香目光朝他看去,听得认真,点头,冷冷清清道:“多谢。”
这一声多谢不知是和月如酒说的还是陈溯雪说的,陈溯雪垂首一直看着她,只觉得她眉宇间因为失忆因为对一切都未知的戾气淡去了一些,心却仿佛更冷了一些。
“谢什么?”他忍不住问,心里竟是觉得更喜欢滕香对他怒目冲冠的样子?。
滕香瞥他一眼?,视线扫过他的唇瓣,顿了顿,又甩了脸子?:“听不懂人话就闭嘴。”
月如酒在一旁努力当?个透明的,抬头就见他的溯雪兄弟被骂了还低头笑,不由觉得自己站在这儿真是很多余。
他又想想自己能住在这儿还得靠溯雪兄弟,忙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到了九楼,陈溯雪带着滕香去了她的那间屋,手?中拿着的玉牌往门上的术咒锁孔一按,门便开了,滕香进去,他随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