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什么。
那盈盈带水的眸色在面前一闪而过,让康熙拧起剑眉,少女脸蛋白嫩嫩水灵灵的,跟这春日格外相合,何曾舍得她泪痕点点。
他沉默的剥着枇杷。
在姜岁晚收拾好情绪转头过来时,他才将剥好的枇杷递过去。
试图无声的将人哄好。
姜岁晚并不矫情,她见好就收,甚至还试图反哄一把康熙,软声道:“吃您的枇杷,您就不能生气了。”
在他垂眸琢磨她被哄好没有,就见姜岁晚眨了眨眼,那长翘的羽睫眨了眨,在乌溜溜的瞳仁中留下斑驳的影。
康熙心中触动,不知该怎么说,他索性起身离开,临跨过门槛,他立在萌出嫩芽的梨花树下,男人身量颀长,背影孤傲挺拔,在姜岁晚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轻嗯一声。他人都来了,便是有多少气,也尽消了。
“恭送万岁爷。”姜岁晚端庄浅笑,她立在廊下,眉眼盈盈。
皇帝来,承乾宫的气氛就压抑到极点,奴才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不虞。
“贵主儿,绿豆水熬好了,您喝一点。”露白端着糖水过来。
说是绿豆水,小厨房也不敢真的只煮绿豆,里头搁了枇杷、桂圆、雪梨、百合等,调的滋味很是甜美。
用白玉小碗盛了,精致的放在她跟前。
姜岁晚慢悠悠的吃着,方才吃了些枇杷,这会儿还不饿,但绿豆水很好喝,她三两口就喝完了。
“不错,味道很好。”和汤药那种不管人死活的苦相比,绿豆水实在美味。
而秀嬷嬷瞅着时机不错,笑眯眯道:“您该处理宫务了。”
她到底刚接手,一切都循着旧例,一时间倒也没出岔子,便是出了,也跟她不相干。
先看账本了解大概,这有好账自然有坏账,宫中的坏账也是一大笔银子,她看着类别,心里就有数了。
秀嬷嬷先是通讲了一遍,请她来,就是讲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比如六宫娘娘的脾性偏好,诸位的势力犬牙交错,在老祖宗的强势镇压下,一时倒也安分。
再有就是万岁爷的心意,他目光所到之处,就得打发妥帖了,怎么去拿捏这个度,就看各自的悟性。
姜岁晚:……
她一个现代人,怕是在这上头悟性不高。
勤勤恳恳的学了几日,总算了解大概,她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听见露白禀报,说是玛……乌雅姑娘要过来磕头。
“春雨绵绵,叫她在屋里好生养着,天晴了再来磕头。”姜岁晚无意为难她。
后宫里头最艰难的是女人,她们不为难她,她就不会为难回去,属实没必要再者她也下不去手。
吃瓜看戏就好,自己下去惹一身臭泥,到时候厉哥会不高兴。
“贵主儿,夫人递牌子进来,说是明儿来请安。”露白喜气洋洋,她觉得很开心,夫人来了,娘娘必然也高兴。
娘娘高兴了,做奴才的心里就更高兴。
姜岁晚应了一声,叫露白去备着佟夫人来的茶点,她心中紧张,毕竟这周围的奴才看不出问题,难保当娘的看不出什么来。
不是原装的,到底底气没那么足。
“伺花。”她又想厉哥了。
兄妹俩相依为命这许多年,何曾分开过这许久。
多想厉哥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