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玩具对金启星而言太过复杂,对大学生就刚好。于是金丞按照说明书充电,一个人在宿舍里打开了按钮。录像按钮就是小熊的左眼,右眼是摄像头。
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他的脸,录像开始。
“真的可以啊?”金丞对着摄像头摆了摆手。
屏幕里的自己也摆了摆手。
“咳咳,那我就……开始了啊。”金丞坐在床上,拉上了床帘。原本还以为录像是一件小事,真正操作起来却非常难,他不懂如何开启话匣子,更不懂如何自言自语。
有点难啊,金丞挠了挠头发,最后磕磕绊绊地说:“昨天,想亲一个人,可惜没亲到。”
一想起江言,话题好像就来了,话匣子不打自来,金丞有些气愤:“你让我亲一下又怎么了?亲一下你又不会死。可是,我……”
他看向了摄像头,转而一笑:“将来要是把这个视频给你看,一定能吓死你吧。不过我不会给你看,我讨厌别人可怜我,也讨厌别人知道我要死了。”
“江言,你知不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啊,我是血友病,好像控制不住了。”
“我讨厌你,因为你不让我亲。可如果你让我亲,我可能就……会喜欢你。”
“还是不要亲好了,最后这一年打完比赛,我会自己消失。”
第27章震耳欲聋的私心
江言和白洋、唐基德告别,还没走回宿舍,唐基德已经把几篇采访的预选题目发了过来。
动作真够快,看得出来唐基德早就憋坏了。江言对此表示解和共情,去年新闻部最精细培养的人就是他,白洋估计都把粗粮揉碎了塞他嘴里,好不容易拉扯大了,结果今年一开学什么都不是。
这种努力了很久却无可奈何的感觉,江言很懂。在训练和比赛里,这样的轮回占据着绝对统治地位,只因为竞技体育当中并没有“必胜”这个选项。
必胜,只能是看台观众喊出来的一句加油口号,永远成不了事实。
等到他回到401,金丞和祝白白都在。
“你们今天训练完了?”江言看看时间,“筋膜刀都上了么?”
“我上了。”祝白白哆嗦着说,两条腿不住打摆子,一眼看过去像踩了电门,“是周教练亲自给我上的,他好残忍。”
周英华亲自给上,那力度肯定到位了,不用自己操心。于是江言将话题抛给了正在发呆的金丞:“你呢?”
“啊?”金丞在看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练完功按摩了没有?”江言口中的按摩和真正的按摩有着天差地别,不仅不舒服,还是体育生最害怕的酷刑。让他们做深蹲、蛙跳、控腿、长跑,哪怕是再累的训练项目都没有问题,想拿金牌的人不会怕累,只会怕练得不够到位。但是训练完毕之后,按摩的环节只让每个人都想逃跑。
最早的时候,按摩是教练用手,用力按入肌肉当中,将因为运动而紧绷的肌肉一块一块按开,揉软,保持肌肉弹性,第二天才能更好得投入下一轮。操练。随着他们的运动量与日俱增,教练的手就换成了筋膜枪。
蘑菇头一样的枪头深深压入肌肉,快速震动,虽然更疼一些,但是速度上更胜一筹。最高级别的按摩就是筋膜刀,像一把刮骨小刀在训练过的地方用力碾压,紧紧贴合身体曲线,宛如庖丁解牛,不放过小细节小死角,留下一道又一道红痕。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再强硬的运动员都只想快点儿结束酷刑,说不定还会掉出几滴鳄鱼眼泪。
而金丞的反应还是慢悠悠的,像是完全提不起兴致:“还没,一会儿我自己来。”
“你自己能行么?”江言持怀疑态度。
“行,我自己来。”金丞缓缓地点了点头。
江言看了他几眼,将手机放在桌上,一用力推过去。“今天认识了一个体育记者,叫唐基德,以后他负责跆拳道的专访和跟队。刚才他把采访题目预选发了过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祝白白刚要去接手机,还以为大师兄要给他浏览呢。没想到手机不带拐弯儿地滑到了金丞的面前,比停车入库还要顺滑。他不解地抬起头来,琢磨着这到底算什么情况。
难道我们的师兄情谊,就这样错付了?
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亲师弟啊,采访选题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不应该咱们一家人商量吗?师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祝白白急得就差上蹿下跳,左右横移来一套闪避组合拳,外加里合腿。但无论是他夸张的面部表情还是自以为凌厉的眼神,全部都被师兄给无视了!
天塌了,师父你看看师兄啊!
手机顺顺当当给了金丞。祝白白挠头,祝白白想不明白。
“给我选啊?”金丞刚才是在想什么时候去看看妈妈,现在精神头算是找回来一些。
江言转身去了衣橱那边,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板材这件事是你先发现的,所以当然是你来选。”
祝白白还在旁边挠头。
“那就谢谢啦。”金丞的手指压在江言的手机屏幕上,认认真真地阅读起来,“电子感应护具对跆拳道的影响,黑带的意义……这两个我都觉得很好。”
“我也觉得很好。”祝白白忍不住了,主动凑到毫无边界感的金丞旁边,小偷小摸地要手机,“还有什么,给我看看。”
“看啊,一起看。”金丞完全不见外,大家同一项目就是自家兄弟。祝白白比他体型小,捞过来的力量有点大,一不小心歪在他怀里,吓得祝白白直往后躲,金丞却只是坏笑。
“你选嘛,你选,我都选了两个了。”金丞将手机推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