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待在家里的事情虽然让沈乐安睡前有点烦躁,但入睡之后睡眠质量出其意料的好。
沈乐安归结于自己今天奔波了一天,过于疲倦的缘故。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家里多了另外一个人的痕迹还是太过于明显,甚至让沈乐安心里有点微妙。
宿舍内只有一个卫生间,沈乐安刷牙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多了一条毛巾挂在自己那条的旁边,漱口杯也多了一个,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一觉醒来,秦砚非常高效率的全部备齐,甚至吃饭用的碗也自己拆了新的瓷碗。
沈乐安记忆还停留在上一次秦砚过来这里吃饭,大概是觉得不会再来第二次,对方拿的是一次性碗筷。
这种怪异的认知在早上秦砚问他是否可以暂时将他自己的衣服寄放在他衣柜里面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沈乐安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觉,仿佛他们还是在同居生活,只是从秦砚那搬来了他这。
而且他对秦砚的在意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一点,这种认知让沈乐安心情有点不好,毕竟秦砚非常的冷静,也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关系而有什么不对的表现。
“位置。”秦砚第二次重复,他发现沈乐安今天从起床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沈乐安回神,将地址报给他。
车子启动的声音悬在耳畔,车内唯有那香薰的味道相同,沈乐安摸了摸座椅处陌生的边缘触感,心下微定。
他确实是很喜欢秦砚的,沈乐安自认为自己有几分守旧,也很希望可以有人陪伴的感觉,这种安稳的感知骤然割舍太难,何况他们也不过分手几天,出现不自在的情绪很正常,不过他们现在确确实实只是保镖和雇主的关系,只要他保证不要越界即可,毕竟秦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毕竟秦砚这人被人乱说一句他不守承诺都能变脸,显然道德标准极高,当初既然说过不会纠缠,那一定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沈乐安轻扣开关,车窗缓缓降落,钻进来的冷风将车内的暖意吹散,连同熟悉的香薰气味一道掠夺而去。
少年安静的坐着,注意力挪去了车窗外,仿佛外面有什么绝佳的风景可以欣赏,但外面只有光秃秃的叶子落得差不多的树干,以及被人踩了一地脚印的雪。
他平静的侧颜如似映照着雪光,冷白如玉,脸颊鼻尖被冷意冻红,只是他恍如未觉。
秦砚敛回视线,指尖微动,将车窗上调了一些。
那点动静比起外面钻进来的风来说,显得微不足道,但一直往外注视的人一定能够看得见。
沈乐安没有说话,还是维持着那个看风景的姿势。
未散的冷意仿佛在车内扩散,前方的红绿灯开始转换,秦砚重新专注于前方的道路,同样也没有开口说话。
姜家老宅并不算偏远,甚至周围的基础设施建设的很好,过来的路上车流量很大,只是到了这一处别墅区,人就明显少了起来。
沈乐安站在别墅前面,望着视野内连绵起伏的山影,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忽然多了一分莫名的感受。
妈妈喜欢群山环绕的地方,沈乐安还以为沈烨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将她葬在那处,没想到还有另外一层缘故,那片墓地离姜家老宅很近,但这么多年,沈烨从来没有和他提过此事。
姜家的地址还是从齐鸿钧那里知道的,沈烨一直避而不谈,前不久和他说了一些姜家之前的事情,大概还是因为他当时过激的反应。
看管姜家老宅的人发现陌生的车辆和别墅门前的少年,有点意外。
这别墅这么新,一定有人常来打扫,没想到还有专门的人看着,沈乐安没来过这,正想着以什么借口进去,便听到出来的那个老人出声道:“外面冷,先进来吧。”
沈乐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秦砚。
“没事,”秦砚说道,“走吧。”
沈乐安转回脑袋,先一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的家具都是之前的,哪怕时常打扫,没有人使用,还是有点陈旧的感知,里面没有备食物,招待他们的茶叶是老人自己房间里面拿的。
他住在别墅内的一个小房间,看起来像是这里的管家。
还没等沈乐安开口,老人细细打量完他,便道:“您是乐安小少爷吧?”
“您认识我?”沈乐安没有喝茶,只是拿在手中取暖。
老人道:“姜叶小姐回来的时候给我看过您的照片,那时候您也才一两岁,我在姜家待了五十多年了,是家里的管家,小少爷,我姓杨,名叫成平,不知道您有没有听姜叶小姐提过我。”
沈乐安确实听妈妈提起过之前姜家有位对她很好的管家,就是姓杨,那是很小的时候姜叶和他说的事情,那时候姜家还没有出事,姜叶还会和他说一些她在姜家时的趣事。
本质上来说,沈乐安是个拥有认知的成年人,他能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非常正常,但他那时候确实是个小屁孩,于情于理,不该有太多的印象。
沈乐安脸上适当露出一丝茫然,努力回想了一下,才道:“妈妈好像有提过,但我有点记不清了。”
“您年纪小,不记得很正常。”杨管家安慰他。
沈乐安腼腆的笑了笑,又问:“时隔这么多年,您都没有见过我,竟然能够认出我呀?”
“沈烨先生每年都会过来,”杨管家道,“您眼睛长得像小姐,鼻子和嘴巴和沈烨先生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