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湄湄打开一瓶酒,对着戎臣的遗像喝了一口,直直往地上倒,眼泪和酒一起涌出。
她几次开口,说了几次表哥,最终什么话也没讲出来。
酒倒完了,她看了戎臣的遗像一会儿,离开了。
罗卿卿规规矩矩献了一束白玫瑰,事到如今她依旧难以相信戎臣的死亡真实发生了。
这么多年,权力与金钱的角斗场上不变的赢家,这么轻飘飘地死在温柔乡的游艇上。
戎臣经历过无数次暗杀,怎么偏偏这一次要了他的命?
罗卿卿用尽全力调整好状态,与傅简荣商讨遗嘱执行的相关事宜与沈迟的情况。
老戎他……很早就把遗嘱立好了,很清晰,大头都在小沈那里,小沈现在的状态,签那些不太合适,他需要恢复。
她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讲话,一半漂浮在空中,什么也没想,只是漫无目的地漂着。
直到傅简荣的话让她本能一般感到了警惕与某些难以言明的微妙。
罗卿卿定定地看着傅简荣:
监护人?虽然小沈现在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但他是暂时性失忆,傅先生,您不必这么做。
傅简荣的表情和声音都是淡漠的,他的眼睛像一片冰封的海,没有情绪,没有悲喜,只是淡淡说道:
戎臣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替他照顾好沈迟。
答应他的,我会做到。
五十四
手机、古董花瓶、水晶酒杯、电脑、相框——新的旧的中的洋的统统被叶湄湄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助理小姐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着得体的沉默,大致看了一眼地板上的裂痕,盘算订一块新的要多久。
通常叶湄湄生气,乱砸一通就会好,这次却失效了,她觉得有一团火从五脏六腑烧到了天灵盖——也许拿枪突突了傅简荣才能平息她的愤怒。
出离愤怒之后表象却平静了下来,叶湄湄揉了揉眉心,平静地对助理说:去接傅简荣的内线。
很快傅简荣仿佛冰雪砌成的一张脸就出现在了巨大的幕布上,他脸上的表情很熟悉,熟悉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很忙”。
叶湄湄也懒得跟他废话,单刀直入:
傅简荣你要不要脸,表哥让你照顾沈迟你就这么照顾?这才俩月你就能把人弄上床?他现在是小傻子你是吗?等周年了你是不是还要给表哥烧几杯喜酒啊?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傅简荣,当初是谁二话不说把英英送到瑞士的?谁他妈该去瑞士啊?是你吧傅大委员长?
傅简荣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他平静地瞥了叶湄湄一眼,语气波澜不惊:
我确实打算带着小迟离开,不过不是瑞士,是去法国。辞呈递上去了,公告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