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时却始终低垂着眼睫不说话。
梁昀叹息一声,忍不住将她抱于自己膝上。
她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梁昀日夜脑海中对她都有千言万语。可偏偏见到她只会一句:“我们这样只是暂时的,等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么?”
他更舍不得她,可他要确保她的绝对安全。
他比盈时高上好些,盈时只有坐在他腿上,才终于可以平视他。
她离他极近,几乎鼻尖与鼻尖搭在一起。
盈时含着鼻音,摇头:“可他不想我了,我却想你。”
短短一句话,却叫梁昀瞳孔一缩。
融儿想我,可我却想你。
我回去叫融儿欢喜,可我却离开了你,便不能继续欢喜。
梁昀的克制冷静因这一句话坍塌的无影无踪。
算来,梁昀长这么大,从未得到过偏爱,甚至是明目张胆的喜爱。
他是长子,注定要严格教养,注定不能溺爱,自小他的行为举止不可出一丝差错。长辈们对他格外严厉,甚至是冷漠。
他年幼时每一个深夜里,时常羡慕起舜功。
他羡慕舜功有母亲做的华丽衣裳,羡慕舜功逃课后所有人也不会对他失望,甚至还会帮他打掩护,羡慕他有长辈明目张胆的偏爱。他甚至羡慕舜功不喜欢的东西敢说出来,喜欢的东西也敢去追求。
自己就不一样了。
他从不能做出一丝一毫的不好,否则……所有人对他的都是失望。
可现在,有这样一位姑娘告诉他,在她心目中,自己甚至比他们的孩子还重要……
梁昀静静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长久的不说话。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到一点就破。
今日在梁冀那里得来的消息,一路痛苦煎熬地内心,短短一段路他甚至走不回来。
可一切的痛苦,却被她一句话抚平。
他总是表现得很冷静,很宽宏大度,对着她与弟弟的那些过往都无所谓。
可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有多虚伪,有多假。
他根本做不到释怀。
他也会嫉妒,也会痛苦。时常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哪怕她如今看不上梁冀了,可每每想起她与梁冀过往的那些年,每每想起梁冀故意刺激自己的话,他们之间还有许多他不知晓的事情?她不喜欢梁冀了,那她就是真喜欢自己?
或如梁冀所说,她只是利用自己。
可是她刚才说了,她想自己。
她宁愿叫融儿难过,也想陪着自己。这怎能是利用?
梁昀露出释怀地微笑。
我何尝不是想着你?心里的痛苦,都是每日每夜想着她,想着他们的孩子,想着他们的往后。才能熬过去,撑过去。
“盈时。”他声音里透着浅浅的愉悦。
盈时慢慢身子贴近他,她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脸颊,环着他的肩颈认真道:“夫君,我觉得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
“我现在除了不能日日见到你,自从与你在一起我就已经无忧无虑,我身边每一个人都活得很好,她们再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谁也欺负不了我们,这一切你不说其实我都明白,都是你护着我们。你还替我找到了我爹娘……这世上再没有比你好的丈夫了……”
她一介孤女,若非梁昀,这个世道去哪儿能安宁?任何人都能将她生吞了去。
可如今,哪怕是依靠着他,她也全然不一样了。
梁昀微微偏过头,克制不住吻了吻她的耳垂。
一点点的酥麻却尤如干柴烈火,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动静,微微松开他。
他却握着她的腰,逼着她更贴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