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着有话要说的样子,表情有些焦急又带着几分尽力想要遮掩起的窘迫,眼里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犹豫。
“等会儿有什么遗漏的我微信再发给你,先忙吧,辛苦了。”
“好的,陆老师。”
无法进入监护室陪护,只能通过医生护士的只言片语了解到孩子的情况,陆洋可以理解作为家属的着急。
值班室里,陆洋给他倒了杯热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人心凉,孩子父亲的手在接过杯子碰触到的时候也是很冷。
“我们的父母都觉得我们还年轻,可以考虑再要一个。”
“我老婆一直都是听爸妈的,没什么主见,可是我觉得不能放弃小孩子来身边都是有缘分。”
仅仅只是说起,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声音便哽咽了。
“我现在在网上试试那些筹款的平台,医生,他这个情况如果手术的话,那以后长大了会不会有影响?会不会身体不好?”
陆洋看着他,心里轻轻一叹,还是很谨慎地开口回答,“大部分情况看,矫治及时对他远期,比如以后正常生活是没有影响的,预后比较乐观。”
“但是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是吗?”
“对,”陆洋点点头,的确医生给不了保证的话语,“我们肯定是尽力的。”
“那多久才能做手术,医生你知道的,这监护室每天我一睁开眼睛就是上千块,我”
陆洋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手术是需要足够的耐受力的,他现在情况并不理想,所以我们才会给他吸氧,加上输液挂着这些营养,抗生素治疗他呼吸道感染,他的身体是需要明显改善之后才能进行手术的。”
看着孩子父亲低落下去的神情,眼眶里渐渐抽离着光亮,变得黯淡,言语在此刻多少有些无力。
“所以说,真的不能生病,”关珩听了他的描述,调整了一下自己颈枕的位置,摇了摇头,“他爹在外面坐了快一整天了都不走,看着就难受。其实picu的小姑娘告诉我,那孩子不像别的有呼吸症状的孩子一样哭闹不停,就是张着嘴很努力喘气,喝奶,看着就是个懂事的。哪像咱们护长那个头胎的男孩子!天啊,哭起来跟自带音响一样的。”
“而且他们夫妻俩经济都没独立呢,这个事情我看比较难说。”
就算是看多了,习惯了,但是每一次真实生命的挣扎还是让人很难平静,他刚才下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孩子睡得那么沉,睡梦中的小孩并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正在犹豫和纠结的是什么,这份乖巧听起来便更让人心酸。
夜里是难得的平静,陆洋守在休息室的微波炉前,算是终于能休息一会儿,等待着刚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披萨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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