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程澄来救麻醉的场,你仔细想想看,对自己科室,对麻科调过来的医生,对程澄合适吗?”
“我自己对手术也没把握麻醉调不出上级人手,来的住院医给药也很怕出事,我才”
“那麻醉科的住院医没有把握,自己就会呼叫她科室的二线过来。”
话语里加重了力度。
陆洋呼了口气,其实心里也明白林远琛话语里的意思。
“我明白,我以后会注意的。”
林远琛不用刻意解读,都能看得出来那双眼睛里,因为在猜测自己会不会动手而一直没有褪去的迟疑和戒备,他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是斟酌了一下之后才开的口。
“你之前说的很对,我不是你的老师了,那些方式也不应该再对你用。”
“你回来以后,几次对你动手,我跟你道歉。”
陆洋的目光始终盯着医院里每间值班室和休息室里千篇一律的纯白床单和被子,有些摸不准面前年长的人在前奏话语后,具体想要表达的意思。
“陆洋,包括那一次打你,是我的错。”
横亘在两人面前的时光与回忆,在那场慌乱又不堪的结束里伤痕累累,陆洋从来不愿再被提起,不愿意去回忆当时自己经受过的疼痛与狼狈。
医学上,他处理过人体心脏内外各种各样的缝合,进针牵拉,可以吻合伤口,缝线也可以被肌肤吸收。
但人心不一样。
林远琛主动把这层永远无法愈合的缝合口扯开的那一刻,陆洋只觉得自己也像是被二次开胸了一样,顿觉窒息。
“我用自己的方式教你,却没办法在你按照”
陆洋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虽然很轻,却每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年轻的眼睛里含着颤抖的水雾,也包含着沉淀在岁月里,即便是再厚重的积雪也掩盖不住的一声声不肯遗忘不肯放弃的质问。他可以接受付出代价,可以接受被放逐,可以屈服于规则。
但人总是会执着于要求一个原因,不惜在每一个迷茫的日夜里,在每一个漫无目的的路口,苦苦追问,纠缠不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