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同把书移下来,看向说话的学生,“有点脑子,你不错,给你加一分。”
江天在树上不忍直视,这帮熊孩子们,搞个恶作剧都能有这么多漏洞,啧啧啧,丢人,太丢人了。十五六岁的人,干个恶作剧都干不利索,难怪苏景同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抓包。
苏景同合上书,坐起来,“好了,现在进入第二个问答,你们今天错在哪里。”
有学子咬牙,错在哪里,这是要教训他们吗?他卑鄙无耻,怎么有脸问。
有人为了积分,忍辱负重道:“不该恶作剧。”
苏景同耸肩,“这不是问题,你们对我有火气很正常。假使连太学府都无视我的行径,毫无血气,那才是真完了。提醒你们一点,你们每个人,都不止一个错误。”
霍方迅速捕捉苏景同的话,如果他不觉得恶作剧折腾他是错误,那他觉得什么是错误?他今天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想想今天上午为什么失败。
霍方试探道:“我们错在考虑不周全,没有做好周密的计划。”
“加一分。”
学子们豁然开朗,这个错误他们接受!是的,失败可不就是因为他们考虑不周全。现在回头看他们的恶作剧,一言难尽。不怪苏景同看出来,换个有脑子的都可以。如果他们恶作剧能够缜密,此刻想必是另一种局面。
“第二个错误呢?”苏景同问霍方。
“第二个……”霍方迟疑,“是因为我在发现谢永章失败后,没有及时跳窗跑吗?”
“嗯。”苏景同认可,“作为军师,计划不成功,在没有紧急应对方案的情况下,应当及时撤兵,避免造成更大伤亡。”
凌云堂安静了。他们以为苏景同是来涮他们玩的,看在积分的面子上,配合他。原来他还想着授课。
“第三个呢?”苏景同接着问。
“还有第三个?”霍方愣住。
苏景同淡淡应了一声,转向其他人,“你们呢,还有别的想法吗?”
全场鸦雀无声。
苏景同也不催,自顾自躺回去看书。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颤颤巍巍举手,“我们、不、不该留、留下看戏。”
“为什么你觉得不应该留下来?”
“我们留下没有用,只能看戏,还因为我们人多隐藏不好,暴露了身形。”
“很好。”苏景同笑起来,“如果其他学子是兵,作为军师,你们要做的是充分利用调动好所有人,用最少的人发挥出最大功效,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真正打仗的只有两个人,但所有人都在战场,暴露行踪。”
“至于你们的第四个错误……”苏景同问:“你们觉得这个恶作剧有意思么?”
学子们沉默,昨晚觉得有意思,现在看来真没意思。他们甚至感到羞耻。他们前所未有地挫败。兴致勃勃众志成城做出来的恶作剧,不仅不堪一击,还错漏百出。
“老实说,”苏景同翘起二郎腿,“诸位是千军万马考进来的人才,表现出来的恶作剧水平,还不如随便哪个村野的七八岁的孩童。你们想过为什么吗?是的,你们考虑不周,你们战术错误,你们应变不机敏,再往深挖呢?村野孩童,难道比你们考虑周全、比你们战术合理、比你们应变机敏?”
苏景同的目光从第一个学生,转到第二个学生,挨个注视,学生们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你们今晚的功课,好好想想吧,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