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北半球就收手吧,难道真的要建立那虚幻遥远的“世界之州”吗?
每次看到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时总元帅有云”,卢箫就控制不住烦闷,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有跟她同样的想法。
又或许,没什么人有同样的想法。更多的人还是像绫子那样,沉浸在战争刚开始的虚幻兴奋中,盼望自己的祖国真有朝一日能立于世界之巅。
“坚定不移地相信时总元帅的方针”“应该让全世界都享受我们的优越制度”“我们将拯救水深火热之中的旧欧人民”,这才是学校和每日宣传交给他们的。
可惜。
所有世州军人都知道,时振州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只是为防止吃相过于难看,矛盾暂时转移。
新的问题由旧欧转到了南赤联。
北赤联早早就抱好了大腿,而一直站在旧欧这边的南赤联成为了时振州新晋的眼中钉。
如果想在明年大批往南半球派兵,那么征服南赤道联合王国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而卢箫刚在日内瓦处理了一个月要务,就又被通知要上战场了。
能者多劳。
这是上级给她派任务时的附加话语。
是啊,能者活该多劳。
卢箫内心毫无波澜,军礼依旧标准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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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门和平条约》之后,旧欧内部的政局极为混乱,混乱程度直接到达了七十年来的顶峰。
在多党协作的国家里,危难时刻,谁当政谁倒霉。
九月初,西洋社和中洋社的核心领导开始向议会递交申请,请求其启动对南宫千鹤子的罢免程序。
尤其是极左的西洋社,素来与右翼的东洋社水火不相容。
现任西洋社社长、旧欧民主联合国副总统沃尔夫·费曼于下半年的联合大会列数了东洋社罪状共九十九件,义愤填膺的演讲配上慷慨激昂的音乐,掀起了众多议员的愤怒。
现任中洋社社长、国防部长阮文儒继承了一贯的中立态度,试图搅浑水;但费曼的演讲实在太有感染力,他听着听着,开始向西洋社倒戈。再加上东洋社执政时间实在过长,他也开始表达了对东洋社的不满。
最后,他也开始要求南宫千鹤子上最高法院接受审判。最高法院的现任大法官是中洋社的要员郑多义。
因欠下世州巨额赔偿款,旧欧的通货膨胀速度急剧上升,其人民生活质量急剧下降。
许多民众甚至连夜逃向外国,却被横在中间的南赤联战场拦住了。南北赤联狭长的国土绕了赤道一圈,如勒住命运咽喉的绳子。
进退维谷。
于是,更多的公民开始上街游行。各类花花绿绿的纸板和铁皮上,满是对政府的愤怒控诉。
【废除不平等条约】
【勇敢反对世州霸权主义】
【打倒内贼】
……
而旧欧宪法规定,其公民有集会自由的权利;大把大把的民众上街游行,各地警察官只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八月底放送的新闻节目中,南宫千鹤子眼圈浮肿,面容憔悴。黑白的电视画面中,她像一个老鬼,疲惫地吐出满是颗粒感的声音。
“政治绝不可只有一种声音,即便它的代价是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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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千鹤子的那句话当然没有传入世州,毕竟世州的各类媒体被政府牢牢把控着。
政治绝不可只有一种声音?
政治必须只有一种声音!时振州总元帅的声音!
感谢尚不发达的科技。
纸质媒体非常好控制,电视也不是家家都有的;时总元帅一声令下,北半球便建起了无形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