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亚笑着摸摸女儿的头。
“是啊,你最好的朋友送我的。当然了,你妈妈我也不是贪便宜的人,我回礼了一大袋子手工香肠。”
“最好的朋友……”卢箫突然汗颜。
娜塔莉亚点点头,反问:“对啊,你不是托小白给我们送存折了吗?她真是个好孩子啊,当时绫子情绪崩溃得很厉害,全凭她一张嘴安抚了下来。”
妈妈每次提到白冉都赞不绝口,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收了当第二个亲女儿。醋意和窃喜因此一同在卢箫的胸膛升腾。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香水味,此刻的卢箫对不知在何方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下次再见面,怕都会有种乱。伦的感觉了。
不对啊,卢箫这时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是白冉带来了哥哥的死讯,妈妈应该也知道她也是穿过封锁线的商人之一才对。
“白冉也穿了封锁线吧?”
“对,但她是一个非常有理想抱负的青年,我很喜欢。”娜塔莉亚褐绿色的眼珠亮晶晶的,喜爱之情都快溢出眼眶了。
无论是“有理想抱负”还是“青年”,都和白冉这个人毫不沾边。
卢箫越发无语,她实在想象不出来白冉和妈妈说了什么,才能让她对这些离谱的伪装深信不疑。
“这……不至于吧。”
“哎呀,你怎么能这种态度评价这么好一个女孩呢!”
卢箫迷茫地眨眨眼。
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妈妈死命认定哥哥动机不纯,而白冉的动机就是纯的。胳膊肘往外拐吗。
“大概是我和她太熟了,所以忽略了她的闪光点。”
确实太熟了,都熟到床上了,她耳朵燃烧地想。
娜塔莉亚撅着嘴,嗔怪地点点女儿的额头:“不可以把任何人的好当作理所当然哦!”
卢箫闷闷地点点头,内心隐隐替自己鸣不平。她当然认识到了白冉过人的魅力,但什么理想热情之类的字眼真的和她本人不沾边。
但不管怎样,她能明显感觉到,妈妈的气色相较于刚进来看到之时,已好了不少。
不管怎样,只要妈妈开心就好。
那条蛇还真是个顶好的医生,卢箫调侃式地想,都不用到场就能治病。
“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先休息会儿,我去和嫂子说说话。”
“去吧。”娜塔莉亚的脸颊竟染上了红润之感。
关上主卧室的门后,卢箫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拿了在妈妈手里巨大而在自己手中微小的中药碗,去厨房清洗。
这就是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的好处,但凡局势明朗一丝一毫,便能勾起无边的快乐。
洗了碗后,她返回了客厅。
安安仍没有放学回家,只有绫子一人的客厅空荡荡的。
嫂子依旧没有工作的迹象。
卢箫想起曾旁敲侧击过很多次,但她总是以女人的本职工作推脱,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工作,就在家里耗着,和妈妈抢为数不多的工作。
哥哥活着时,她靠哥哥养活;而现在哥哥死了,她只能靠自己的养活。
但今天,嫂子破天荒干了些看起来有用的事情,卢箫暗自欣慰了片刻。大约是在织毛衣补贴家用?
绫子手中的毛衣针左右摆动,带着一根又一根织成暗红色的网。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张暗红色的网上还有一片军绿色的方形图案。
卢箫靠到她身边。
“这是在织什么?”
“给安安的围巾。”
“你真是太目光长远了,现在刚六月。”卢箫笑了笑。
“我要在他的物件上逐一补国旗。这大概也算一种支持我们伟大祖国的方式吧。”
卢箫愣住。
恍惚间,她突然觉得不认识嫂子了。在她印象里,嫂子一直是个任何时候都傻乎乎的乐天派,从不顾大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