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振州一直希望南宫千鹤子下台。
一旦激进的西洋社上台,以沃尔夫·费曼的秉性,一场激烈的变革将难以避免;而任何一种变革都会让旧欧内部变得混乱,方便世州趁虚而入。
可惜没有如果。
输掉了北半球战场、签下了不平等条约的旧欧,在南宫千鹤子的正确领导下平稳运行。
所以问题来了。
撤退还是前进,这是一个问题。
战争已经进行了一年多,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人民已经快到了疲惫阶段;但时振州自己又曾夸下海口,下级宣传部门也不断配合,给人民描绘了不少美好蓝图。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南半球的战场可能会以世州失败而告终。而世州一旦失败了,之前一年的努力就白费了,人民的失望也会加倍。
向来一意孤行的时振州别无选择。
始作俑者不能认错,一旦认错,其权力便会大幅削减。
卢箫不知道人民是怎么想的。或许很多人开始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但都选择去当沉默的大多数。
世州的体系已然牢固到可笑。
所有政府官员都是时振州的爪牙,任何他不信任或有可能提出异议的人都被罢免。于是到这种程度,从上至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时振州是错的,也没人不敢不照他的旨意去做。
澳岛中心气候干燥,大片沙漠将无望衬托得更加无望。
但卢箫终究是卢箫。
她不会放弃。
无数个日夜中,她加班加点研究着截获的电报,分析其中正确与错误的信息,尝试制定更刁钻的战略。
另一件诡异的事情。
在这个非常时期,与战争同时进行的大事件,是时振州的反腐行动。无数高官查出了贪污受贿现象,立刻撤职。
卢箫并没有太多心思放到内部的政治上,她只管总方针没变,要继续前进征服旧欧。
名单上的名字她大多数只草草听说过,唯有“黄满坡”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多停留了片刻,那是鹰眼军校的副校长。她清楚记得黄少将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他与贪污联系起来。
大概是那些高官没有向时振州表明忠心吧,她如此猜测。
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拿到查处名单的时候,白冉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瞳孔骤缩。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谬误一般,她的神情警觉到不能再警觉。
刚忙完的卢箫随口一问:“怎么了?”
“没事……”白冉的回答明显心不在焉。她在思考,在神游,注意力根本不在对话上。
白冉这个状态引起了卢箫的警觉,因为她很少露出这么严肃的神情。
“你不舒服吗?还是想到了什么?”
那双绿眼这才聚焦回来,不安地闪烁着看向爱人:“我很好,不用担心。”但避开了后一个问句。
卢箫彻底转过身来,直勾勾看向她,提问得激进而坚定:“名单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白冉眨垂下眼咬着牙,仿佛在做思想斗争。
过了片刻后,她说:“这上面大部分的人……我认识。”
“你的人脉真广?”卢箫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白冉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卢箫耳边。“上面大部分都像我一样。”
卢箫立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被罢免的贪官很多都是蛇人。
但她依旧很困惑:“你们不都生活在赤道附近吗?”
“有些必要的人是生活在世州和旧欧的。”
“必要?”卢箫皱眉,她对这个形容词感到不适,说不上来的不适。
白冉摇摇头:“是我用词不恰当。”尝试混水摸鱼。
这时,另两个女军医走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