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醉了。
白冉挽住卢箫的脖子,唇再次凑到她红透的耳边。
“一起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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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在她们终于带着尚未全干的身体躺下时,卢箫将脸埋进了白冉的怀抱。
白冉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纤长的手指穿过灰色的发丝把玩,好像要一根根数清楚似的。
安慰抚平了因战争而受伤的身体与心灵。
卢箫喃喃道:“我想回家。”说来也怪,她无意识中就将最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此前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这类字眼。
“我知道,有家的人都认为家是最温暖的港湾。”白冉将她搂紧,让柔软包裹上尉的脸。
耳朵紧贴蛇渐凉的皮肤,卢箫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
“你有家吗?”
这是她一直想问却没敢问的。
白冉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回答:“以前曾有的,但后来没了。”
卢箫没有说话。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能替她忧伤。
白冉察觉到了气氛的低迷,语气便故意比以往轻快了不少:“是我主动和他们断绝关系的。反正我是‘家族的耻辱’嘛,那就不要把我写在族谱上。岂不正好?”
“为什么?”这听起来确实像这位叛逆之人能做出来的事,不过卢箫还是想问一下原因。
“因为我是同性恋啊。一个赤联的女人已是不幸,而一个赤联的同性恋女人更是不幸中的不幸。”
赤联同性恋要被处教刑,世州同性恋犯法。
从这个角度看,卢箫有时会想,还不如让旧欧占领世界呢。一个包容多元的文化会很乱,但也会很有活力。
“在我马上不得不成为生育工具的年龄时,我遇到了她。你知道她是谁,我不想说那个名字。”
白冉的声音渐渐悠远。
“我们一见钟情,她爱我,也爱我的小提琴,邀请我和她一起去旧欧演出。我想都没想就抛下了一切,离开了赤联。因为我爸最后歇斯底里的内容实在恶心——‘女人学小提琴是用来变得优雅,用来取悦自己的丈夫的,不是用来光天化日下勾引几百个人的,知道吗!我真后悔按照淑女的标准那么认真地培养你’。”
没有醋意,只有共情。卢箫抬起手在白冉脸颊上摸摸,发现她并没有流泪后,才微微放下了心。
她轻抚白冉的后背,只觉那线条越来越有魅力:“所以你比他们都有资格当人。”
“我真的很讨厌医学,也讨厌赤联那帮骑在女人头上作威作福的男人。所以没了家庭后,我根本不觉得失去了什么,反而得到了不少东西:幸福、快乐、艺术……自由选择的权利。”白冉的嗓音颤抖一瞬,却因卢箫的体温再度恢复正常。
原来她讨厌当医生,卢箫头一次知道这一点。她有点想问白冉为什么选择入伍当了军医,可怕又勾起另一段不愿回想的往事,便只能作罢。
这时,卢箫想到了很久以前,两个赤联男人凶恶拽着法蒂玛手腕的样子。
“他们怎么会放你走?”
白冉自嘲般笑着解释:“因为他们认识到了我是头不服管教的野兽,嫁出去也会让丈夫头疼的毒妇,留着只会给家族的荣耀抹黑。”
没人能笑得比现在的她还苦。
卢箫想了想,柔声道:“你所讨厌的环境贬低你,可是莫大的夸赞。”
野兽是个赞美的词汇,对吗?
白冉轻轻笑了两声,将鼻尖埋入灰色的发丝。鼻翼不断煽动,将爱人的气味吸进去后,精神重新愉悦。
“不用担心,我现在又有家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意。
“是吗?”
白冉将脸颊贴上去,嘴角勾起满满安全感的微笑。
“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作者有话要说:
热血沸腾。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