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止住了动作,阿洛小心翼翼抬起头去看他:“……殿下?”
闻人恪维持着低头看她的姿势,良久之后忽然把她拉了起来,只是那双凝视她的眼眸依然是一片陌生,似乎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沉默中,阿洛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力图不要惊扰到他。
维夏惊魂未定地退到一边,林钟伸手扶了她一把。
“主子还未清醒?”维夏低声问。
林钟轻轻摇头,维夏顿时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担忧地看向阿洛。
阿洛也意识到了,闻人恪此时的状态很像当初她刚刚进东宫的时候,发起病来生人勿近。只是后来他好像习惯了她的存在,再加身上的毒渐渐减轻,那样的恐怖的场景才逐渐少了。
熟悉的气场勾出阿洛过去的回忆,可心境似乎无论如何都回不到那个时候了,明知道此刻眼前的人或许根本认不出自己,但她却生不出任何惧怕的情绪。
长久的注视,闻人恪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冷漠被驱散,一闪而过的困惑之后是安然。
阿洛只觉自己颈间一沉,就发现闻人恪突然俯下身把头埋了过来,不由浑身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眼见主子似乎平静了许多,林钟瞅准时机想靠近。
然而闻人恪的警惕性似乎并未降低,那边林钟刚刚凑近两步便豁然睁开双眼,冰冷地瞪向他。
林钟只好立即停住,往旁边挪了挪。
只是这一挪,他才突然看到墙边还躺着一个人,定睛看清是谁,大惊出声:“二皇子怎会在这里!”
那边闻人恪却很是不满他大喊大叫发生的声响,忽然将阿洛拦腰抱起,默不吭声地往内院走。
维夏顿时顾不得和林钟细说二皇子的事,连忙跟着一并进内院。
到了房间,闻人恪依然不肯放开阿洛,整个人把她圈在内里,对随后进来的维夏十分有敌意。
阿洛只好维持着并不舒适的环抱姿势,慢慢安抚他的情绪,好在此时的闻人恪并不似先前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靠着她慢慢阖上眼。
阿洛却有些恍惚,脑海里不知为何又一次响起江绍问她的话。
她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与现下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大抵她不会是这般心情,不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笃信:他不会伤害她。
虚掩的房门打开,林钟拖着严疯子站在门外,接到维夏点头暗示的眼神,终于放心地将严疯子推到了闻人恪面前。
严疯子蹑手蹑脚趁机施针,然后长舒一口气,抱怨道:“我这把老骨头今儿是差点交代在这儿了!等这事一完,说什么我也不干了!”
林钟也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感激不已地看向阿洛,要不是洛主儿在,他们今晚怕是压根应付不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