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旁白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全部都吐了出来。阮糕看着一地的呕吐物,嫌弃地皱起了小脸,连带着也嫌弃起季旁白,但看着季旁白那张阳光清朗的面庞,硬生生忍下了。她从来没有过朋友,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她得对他好些。“你把这些清理干净。”小鬼原本守在桌子边,听了阮糕吩咐,立马弄来了清洁工具,将地上清理干净。季旁白俯着身继续干呕,过了好一会,季旁白才直起身来,阮糕从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他。“擦擦吧。”正擦着嘴,季旁白感觉腿部有点奇怪的触感,他垂头一看,一只肥硕的黑色老鼠正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眼珠子还冒着绿光。季旁白吓得一个弹跳,他不停挥舞着手想将那只老鼠从身上弄下去,奈何那只老鼠灵活地很,在他身上不停游走,两排白色板牙似乎要从他身上咬一口肉下来。谁知道这坟墓里老鼠是不是吃尸体长大的,会不会有什么病毒。季旁白正慌得不行,就在这时,阮糕伸出手将老鼠从他身上揪了过去,然后把那只老鼠抱在了怀里。阮糕茂密蓬松的鸦黑长发铺在身上,没见过有几个人的头发能多成她这样的。她的脸很小很小,但有点婴儿肥,显得很幼态,她的皮肤,比纸还白,和乌黑的头发对比得更加鲜明。颜色纯正的黑瞳孔,是一潭死水。她的手很小却丰润,此时正缓慢地轻轻地抚摸着那只老鼠。这只老鼠很大,几乎和猫崽差不多大小,毛发黑不溜秋,这时竟也乖顺地窝在阮糕怀里,任由她顺着毛发抚摸。过了一会,阮糕把老鼠放到桌上,看着它吃东西。真的就像是养了一只宠物一样。季旁白看得寒毛直竖。脑袋里忽然晃过秦永形容她的那句话:恐怖片里的漂亮洋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阮糕已经坐到了他身边,季旁白才回过神来。他僵硬着身子不敢挪动。阮糕歪着脑袋冲他笑,她的气质复杂,纯如白纸,颓如灰烬。但笑起来的模样,就像一张白纸慢慢燃烧成灰烬,其间,火光明灭,火星跳跃。两人并排坐着,挨得很近。过了一会,季旁白的手悄悄地摸进了她的兜里,摸到了手机。阮糕垂头看着他摸进自己兜里的手,神情难辨喜怒。季旁白咽了口唾沫,他的手还在她兜里,他的手握了个空,慢慢地抽出手来。“你想要我做什么?”季旁白试图和她谈判。阮糕的小脸依旧天真明媚:“就是来做客呀。”“客也做完了。”季旁白深吸一口气,问:“我能走了吗?”她打开怀表,凌晨三点。“都已经这个点了,明儿再走吧,你今晚就在这和我一起睡吧。”好久没人陪她睡了,之前她最喜欢抱着阮糖一起睡觉。“和你一起睡?”季旁白惊得说话都磕巴了。他就知道这女鬼觊觎他的身体。都怪他身材太好,还拥有着八块腹肌。她垂涎他也很正常。呜呜呜阮糕笑嘻嘻的,“是不是很高兴?”他原来是很高兴的,可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了。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一刀一刀又一刀啊!他看了一眼墓室里唯一的棺材,他猛地摇头:“我不困。”再说,这种情况,他能睡得着才怪。“我困了。”“那你自己睡吧。”他反正不睡。奶糯糯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你不乖哦,这么晚了该睡觉了。”“你现在在我家,我让你睡,你就得睡。”“”这是什么混蛋逻辑!“我趴在桌子上睡就可以了。”“不行!”阮糕的脸上又开始聚集风暴,风雨欲来:“听我的。”季旁白很识时务地选择不和她对着干,主要是干不过她。“听你的,听你的。”他立刻点头如捣蒜:“你别再对我用法术了!”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的太惊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就是睡个棺材,有什么可怕的,人生在于体验。季旁白对着棺材好一阵观察,也没有发现什么白骨啊,骨头碎啊腐肉什么虫子之类的,又用手摸了摸好像也不脏,没有血啊灰尘啊什么的。但这可是棺材啊,可能还是躺过死人的棺材啊,这这真的有点太为难他了。他试图挣扎,“那个,那个我睡了你睡的地方,那你睡哪里?”阮糕平铺直述:“当然是睡你身上。”“!”季旁白差点没摔倒在棺材上当场去世,说不定还能赶上真的用上这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