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如意眨眨眼睛,心头困惑,不过也知晓这些名*门小娘子一贯矜持谨慎的毛病。她在心中揣度一番江心月的消息来源,应是那位苦恋而不得的刘竟遥公子无疑了。
“如此,请女郎到窗边一坐,也尝尝我们店里的特色罢。”
来者是客,史如意也没多想,转头吩咐阿珍上一盏八宝茶,自个儿避开人群,将江心月引到角落的清静位子上。
婢女熟练地替江心月脱去氅衣,侍立一旁。
史如意请江心月坐下,递过菜单,正要开口介绍店里的招牌火锅,江心月便早有所料一般,微笑着开口了,“除了火锅,店中还有其他可口之物麽?”
“……”史如意许久未听过这种请求,难得地有些怔愣。
江心月看她不解的模样,叹了口气,轻声解释,“小娘子不知,最近京城流行吃火锅的风尚……”
她那婢女见状,立刻嘴快地补充道:“先有刘詹事家的公子送两只锅来,见老爷喜欢,小姐在府里陪着吃了几次。哪知前日出门,参加陆学士家二小姐举办的茶社,也是吃这火锅子……几次三番下来,唉,就算小姐不腻,我看着都要腻了。”
这火锅子果真是无孔不入,史如意在脑海中想象一下那个场景,自个儿也忍不住笑起来。
江心月轻点头,无奈道:“此话不假,小娘子只管拣些清淡解腻的菜色上了便是。”
史如意仔细歪头想了想,便将菜单收起,笑道:“明白了,只是冬日里头菜粮进货有限……我尽力而为,还请女郎莫要嫌弃便是。”
这个点,离暮食时辰还远,店中人也不算多。
江心月坐的这个位子靠近墙边,离那零星几桌客人都远,倒也不必担心视线窥探。
她吃一口八宝茶,微微偏头,目光在粉墙涂抹的诗句上停留片刻,又望向柜台那株插瓶白梅,枝叶蔓蔓,端的是欺霜傲雪,寒香淡淡,风雅俱是有了。
京城不比安阳,爱栽梅花者不多,就江心月所知道的,只长公主府上有几株名品。
江心月才留神多看几眼那白梅,就见史如意步履匆匆从后厨出来,手里拿一个竹编小篮,一抬手,就撸了十几瓣梅花下来。
“……”
史如意转身,不期然瞅见主仆二人愕然目光,顿了顿,换上羞涩笑容,扬了扬手中竹篮,“有花堪折直须折……梅花也可入食。”还很好吃。
那婢女是个心直口快的,毫无顾忌“扑哧”一声笑出来。
江心月端起杯盏,借机掩去嘴角的笑意,这小娘子的确是个妙人,她现在有些理解云佑的选择了。
如今酒楼里多是由香菱来掌厨,史如意专职专忙,小半个时辰不到,便将几碟吃食都端上桌。
因着史如意先前的话,江心月本没抱多大期望,随意一瞧,却见瓷白碗里端坐着两个颜色间杂的丸子,肉糜嫩粉,鸡子鹅黄,均匀搅在一块儿,如彩色绣球置于汤内,是冬日里难见的温暖颜色。
史如意微笑着给江心月介绍,“这道菜名叫’汤浴绣丸‘。”
顺手奉上羹勺,“丸子软嫩,女郎用勺子挖着吃才美,若是筷箸夹断便不香了。”
江心月伸手接过,下巴微抬,含笑道:“单看这菜色之美,便知小娘子定是又谦虚了。从前在安阳时,外祖母便总念着贵楼的鱼香茄子煲,隔三差五便要打发婢女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