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晏九黎转头,漆黑的瞳眸里一片寒凉而无情,“他以下犯上是应该的?在本宫府里污言秽语是应该的?”
贤王噎了噎:“今日是乔迁宴,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就应该见点红。”晏九黎嗓音冷硬,“正好让一些不长眼的东西长长记性!”
话音落下,厅里温度骤降。
贤王脸色青白,嘴角抿紧,不发一语地望着厅外,眼神晦暗不明。
忽然一个慵懒悦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眼前沉寂:“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日子,怎么喊打喊杀的?”
“谁又惹我们长公主不快?想提前去地府跟阎王喝茶?”
众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随即眼神凝滞,表情愕然而惊艳。
一身红衣的俊美公子悠哉出现在眼前,那精致的脸,修长的身段,嘴角的笑意,以及眼梢流露出的魅惑风情,仿佛毫不留情就能将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短暂的凝滞之后,席间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人是谁?
他们好像没见过。
“啊啊!”钱康安疼得在地上翻滚,咬牙切齿地咒骂,“晏九黎,你不得好死——”
“啧啧啧。”红衣公子走到钱康安面前,居高临下欣赏着他的鬼哭狼嚎,“钱公子虽然姿色不太行,也没几分骨气,但胜在还年轻,不知有没有喜男风的达官贵人好你这口。”
说着,他转头看向晏九黎:“殿下,听说南风馆断袖的客人多,不如把钱公子送过去,让人尝尝他的滋味,享受享受他嘴里的‘千人骑万人枕’,看看是何等销魂滋味。”
“啊!”钱康安疼得惨叫,扑腾着双腿挣扎,“你个贱人!我父亲是户部尚书,是皇上面前的宠臣,你们敢打我?我……我要让皇上灭了你们九族!”
晏九黎冷眼看着他哀嚎,耳边听到秦红衣的话,声音漠然:“如果钱尚书被抄了家,子女打入贱籍,本宫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第42章油盐不进
此言一出,贤王脸色微变,心头忍不住恼怒,晏九黎到底想干什么?
抄家?
就因为钱康安说了几句不敬之语,她就要抄了尚书府?
真是可笑。
她真以为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再次开口:“七妹,钱康安是户部尚书之子,他——”
“今日就算是皇子贵胄,在本宫面前出言不逊,本宫也照打不误。”晏九黎冷眼一扫,“他父亲是户部尚书,所以他就可以无法无天?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户部尚书权力大,还是本宫身份尊贵。”
贤王脸色发青,再次无言以对。
晏九黎擅自对朝臣之子动刑,自然不合规矩,可钱康安当众羞辱谩骂长公主,罪名更重。
贤王若公然包庇钱康安,只怕会落人口实,此时面对晏九黎油盐不进的态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钱公子大概是错把长公主当成了性子软弱无能、处境举步维艰的失宠公主。”秦红衣看着钱康安不断哀嚎,冷汗和眼泪横流的凄惨模样,嘲讽地开口,“他以为长公主从西陵回来之后,太后不爱,皇上不喜,所以他觉得自己骂上两句也不会招致灾祸,因为他的父亲是朝中宠臣,皇上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最多被训斥一顿。”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长公主不是软柿子,由不得任何人欺辱。”
“而这个以下犯上、冒犯长公主的罪名,钱康安是承担不起的,被罚五十大板是他咎由自取,他的父亲也会因为他的牵连,而被迫担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他说的话很硬气,且句句都对。
但他的身份在场却无一人知道,不知他是以什么立场说的这番话。
顾云启眼底划过一丝审视,冷冷看着他:“你是谁?长公主面前,由得你大言不惭?”
秦红衣眉梢微挑,转身走到晏九黎跟前,小鸟依人似的挽着她的手臂,眉眼俊美潋滟:“在下乃是长公主殿下新上任的面首,我叫秦红衣,请诸位多多指教。”
话音落地,空气微凝。
在场之人齐齐一愣,一双双微妙的眼睛不断在晏九黎和秦红衣两人之间打转,像是在确认这个男子说的是真是假。
连钱康安挨板子发出的惨叫,好像都失去了他们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