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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光束穿过窄窗,照进昏暗狭小的室内,试图驱散着周遭的潮湿与阴暗。
地上的女子眉头紧促,即使混死过于也依旧心神不宁。
“夫君别走!”被噩梦惊醒,忽然的动弹牵动了背上的伤痛,辛宜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抬眼望去,辛宜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四周黑漆漆的墙壁,泛着脏污与各种利器划出的痕迹。
即使有阳光照进来,此处仍是阴暗潮湿,时不时还有各种虫子爬过。
回想起昨夜的事情,辛宜猛地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如今她正深陷囹圄。
若非昨日她将涧素背在身后,恐怕早已成了胡人的刀下亡魂。
“涧素。”辛宜撑着身子摸向四处,并未见涧素琴。只不过这般动静到底是将外面的人引了过来。
“带走!”一汉人面孔的官员对身旁的胡人士兵道。
很快,两个高壮的胡人上来就要劫持她。
“你们做……你们做何!”
见辛宜神情惊恐,像只待宰的小鹿,陶雎抬起下颌,扯出一丝狞笑。
“你就是季桓的夫人?”他虽然问话,可并没有让辛宜回答的打算。
“如今季桓如丧家之犬,逃往兖州,好在留下了他的夫人守城,我们倒也算是收获颇丰。”
随着陶雎的奚落,周围涌起一阵哄笑。
“夫君他去了兖州?”辛宜对上陶雎的眼眸,急切道。
“怎么?你不知道?”陶雎见辛宜满脸疑惑,再联想起之前辛违和宋雍嫁女的事,一时快意直上心头。
当初若非季桓与辛违宋雍狼狈为奸,他父亲陶应也不会枉死邺城。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报应。
“也是,昨夜大王攻打邺城时,邺城守军不堪一击,弃城而逃者比比皆是。”
“而季桓这等鼠辈,早早就逃窜了。此等精明之人,又怎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不可能!”辛宜不管身后的刀伤,忽地激动地抓住面前的牢门铁柱,反驳道:
“昨夜亥时夫君还在邺城疏散百姓,他怎么可能会不管百姓的死活?”
“哈哈哈哈。”陶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漫不经心道:“辛氏,你记错了。昨日戌时,我的探子带回消息,季桓自知挡不住我蹋然铁骑,早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不可能,夫君不会将我一个人落下!”陶雎的话深深刺痛了辛宜,她一时怔然,仔细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把她给我带出来,挂在城墙上示众!”陶雎没了浪费口舌的念头,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
“辛违的女儿,宋雍的义女,季桓的夫人。”
“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你的命。”
被胡人强行架着带了出去,直到被粗硬的麻绳缠着双手,吊在城墙上时,辛宜还未从方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
杜嬷嬷说夫君会等她一个时辰的。昨夜夫君还特地吩咐杜嬷嬷过来接她,夫君一定不会抛弃她先走。
夫君说过,此生只会娶她一个妻子,往后二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他定然不会抛下她的……
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射下来,冰冷地城墙渐渐烫手。